凌君若走到她身边站定。
女子仍旧掩着面容,身形轻轻地打着颤。
一道面纱而已,却是她面对人的依仗,没了,便乱了方寸。
傅晚渔得承认,戴着面纱的她,眉眼让人惊艳,但那眼神却让她生厌。那是一种几近疯狂的眼神,任谁也没闲情与半疯的人扯闲篇儿。
女子用了些时间收拾心情,缓缓放下手,摆手遣了身边两名下人。
傅晚渔问道:“沈氏?”
“是。”
“有话直说。”
沈氏缓缓站起身来,深施一礼,道:“我手里有凌府的罪证。如今郡主已然与凌府结仇。”
“那又如何?”
沈氏敛目道:“我请郡主考量我的心思整治凌府,不然,我不会交出罪证,而且,便是我身陷囹圄,也会有人揭穿凌四小姐是冒名顶替,更会有人刁难君若最在意的人。
“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尤其谁都知道,郡主很是赏识凌四小姐。”
傅晚渔只关注一点:“这样说来,君若不是你与凌大老爷的亲生女儿?”
沈氏抬眼看住她:“我说她是,她就是;我说不是,她就不是。”
傅晚渔素白的小手交握在一起。她手痒了,唇角逸出危险的笑,“你如果说君若不是凌大老爷的亲骨肉,事态就更热闹了。
“我不止是面上无光,凌府还会揪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很可能将我告官,咬定君若是受我唆使潜入凌家,扰得他们家宅不宁。
“于是,凌家兄妹二人的事情便有了转圜的余地,他们完全可以顺势咬定我们联手布局,毁掉兄妹两个。”
君若听得呼吸凝滞,手死死地握成拳,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氏。
沈氏没否认。
傅晚渔继续道:“如此,你对于凌家,便是力挽狂澜的功臣,他们势必要答应你一些条件。”
沈氏仍是没否认。
君若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有了肃杀之气,踏出小半步,张口欲言。
傅晚渔抬手拦了她一下,“稍安勿躁。”
沈氏瞥一眼君若,目光淡然,“郡主可知我为何如此?”
“不妨说来听听。”
沈氏抬手抚了抚面颊,“我这张脸,是被凌大夫人毁掉的。”
傅晚渔笑得冷酷:“这样看来,凌大夫人的确是个废物——但凡心思缜密些,你这祸根不就死了?你死了,君若便不会是如今这处境。”
“……”沈氏的神色有了明显的变化,看着晚渔的目光,存着探究。这女子的脑筋,似乎与寻常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