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撕了皇长子,却还要拼上性命去救。他如此,她亦如此。
大体上来看,是有惊无险。敌军设埋伏不成,反遭三支精兵先后冲杀,伤亡不小。
只是,罪魁祸首皇长子是敌军精锐志在必得的猎物,助皇长子脱险,委实费了些力气,折损了百余名白日里还在一起谈笑的将士,她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舍身相救,替皇长子受了一剑。
这已是她第二次因为皇长子负伤。
他抱着她回军营的时候,她便已陷入昏迷。
因她在军中,随行的医官自然有医术精湛的医婆和女侍卫。
他将她放在榻上,交给医婆,随后站在她账外,静立着等候。
那期间,女侍卫端出了满目猩红的铜盆,拿出了被鲜血染红的衣物、白棉。
他将手握得骨节声声作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能度过这一关也罢了,若不能,定要让皇长子以最残酷的方式死于敌军之手。
终于,医婆给她包扎好了,走出来告诉他,说伤势虽重,却不会危及性命,请他放心。
他唤来下属,连发数道军令,随后进到她账中,遣了女侍卫,独自守在她床前,亲自照看。
她伤在背部,侧躺着,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不断地沁出汗来。
他反复用帕子给她擦拭。
夜半,医婆送来一碗煎好的汤药,要喂她服下。
他说我来吧,你去忙你的。
医婆称是出门。
他唤她几次,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目光涣散,轻声说好疼。
他说我知道。
她却说你不知道的,我不是伤口疼。
他说我知道,真的知道。
她牵了牵唇,又说真冷。
他说把药喝了好么?喝完药会好一些。
她轻轻点头,挣扎着坐起来,下一刻就要跌回去。
他忙揽住她,让她倚着自己,端过药碗。
她小口小口地喝完了,随后,小脑瓜蹭了蹭他的肩,微笑,说这样比较舒服。
没来由的,他的心疼转为心酸,说那就这样,我抱着你。
她说好。
他便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怀里,用被子裹住她,反复问有没有碰到伤口。
她说剑伤而已,伤口不大,没事的。
他知道她其实有些神志不清,可还是问,怎么会那么傻,为何要舍身救皇长子。
她断断续续地说,不救怎么行啊,他再不是东西,也是主帅,他要是死了,军心会乱,战捷之日会拖延,军中会有更多的伤亡。弟兄们的命,远比我和他的命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