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让令兄尽快痊愈。”
“听话就好。每隔三个月,你可以远远地看一眼亲人。”
许世长俯身磕头。
从头至尾,顾岩陌看得一愣一愣的,待得许世长退下之后,他费解地看向傅晚渔,“既然已经拿捏住他的软肋,之前又为何以身试毒?”那不是脑子有毛病么?
“那祖孙两个的下落,这一两日才知晓。”傅晚渔只能这样自圆其说。这是前一世命心腹查探到的,时间很招人恨,恰是她身死那日——还没琢磨清楚如何利用、交给谁利用,就离了这尘世。
前一世的心腹,没她的吩咐,便不会有任何举措,这是她笃定的。是因此,才有今日这些安排。
顾岩陌释然。临颖病重之初,他也曾想过寻找许世长,听闻她放下的狠话之后,便知她的病症无人可医——沙场上,她不是惜命的人,但离了沙场,她又是很惜命的人,绝不会甘愿被一场病痛夺走性命。因着这份了解,便歇了那份心思,不去做无用功。
傅晚渔唤来李和,问傅仲霖醒了没有。
“还没有。”李和恭声回道,“不过,唤醒二爷也不碍的。”
傅晚渔略一思忖,道:“不必。我们就不等了。他醒来之后,告诉他我们来过。有任何不妥,及时告诉我。”
病中人,有时最难以面对的反倒是亲人——要压制病痛带来的坏脾气,要做出“我没事,我很好,我已看开”的虚伪面目,累得很。这些,她了解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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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顾府,顾岩陌在外院下了马车,径自去了外书房。
傅晚渔回到内宅,换了身衣服,去见三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
嫁进来的这些日子,自三朝回门之后,傅晚渔几乎每日不着家,出门时大多会忘记请示三夫人,偶尔良心发现,回来后前去道歉。
幸好,三夫人性子温婉,待她十分宽和,从不计较她的过错。换句话说,是个没脾气的。
也对,只有这般性情,才能对这般处境甘之如饴。
顾岩陌的祖辈,只得兄弟两个。长房老太爷老夫人走得早,膝下只有三老爷一个孩子;二房老太爷、老夫人膝下有三个儿子。
长房二老先后病故时,三老爷只有十几岁,稀里糊涂的,长房宗主的权利就被二房拿了过去。
是以,本该做宗主的三老爷,长期被二房压制,两榜进士出身,却常年打理家族庶务。
到了顾岩陌这儿,闲在家中的岁月,接替父亲打理庶务。
至于三夫人,本该做宗妇主持中馈,却要大事小情的听凭二房摆布。头上的诰命,是儿子给她挣来的。
这般性情做派的名门贵妇,傅晚渔一向只是有所耳闻,不曾过多接触。前一世,她所知的是,顾三夫人擅长琴棋书画,最出彩的则是女红,女红又以双面绣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