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初次见到阮烟罗时,冯执素都还能感觉到,阮烟罗心底和她是一样的,都有因出身卑贱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小心谨慎。

可如今,她眉眼间竟渡化了那层灰蒙蒙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丰盈、饱满、温和而又宁静的力量。

这让她嫉妒的发狂。

她自己的失败固然难过,可阮烟罗的蜕变更让她揪心。

她是江南第一琵琶手,自诩最能拿捏人心,从前她的缠头钱盈箱满罐,又怎么是阮烟罗这等木讷短浅的小户女可比的!

“阮四,你别得意。”冯执素的嗓音不再空灵宛转,“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以为你的孩子就跑得掉吗?”

“怎么跑不掉?我的孩子是被王爷千盼万盼来的,王爷为此可在我身边排布了不少人呢。”阮烟罗今日是来套话的,不将人逼急了怎么套得出真话?

是以阮烟罗一听冯执素这话,毫不犹豫就往她心口最痛处插刀。

她的孩子是被楚行南盼来的,可冯执素的孩子呢?皇帝却连看都没来看过一眼。

果不其然,冯执素一听阮烟罗这话就急了,她冲上前来却又被木桩格挡开去,她双手死死地扣着木桩,“阮四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王爷天潢贵胄,流着这天底下最尊贵的血,他的长子或是长女,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妾生的孩子?”

就算那孩子真的能出生,还不是要放到正室膝下寄样、管别的女人叫母亲?!

试问天底下有多少女人禁得住这样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