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毕竟也是未经人事的黄花大姑娘,哪听得过这阵仗,眼见着面前姿容清妍不似凡物的美人说着最是家里长短的小话,这感觉让流云心生新奇,不由得让流云更贴紧了阮烟罗榻边。

“对了,流云,我怎么记得将军除了一院的妖姬美妾外,还有一位贤名在外的侧妃呢?”

流云闻言摇了摇头,“回姑娘的话,这些事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并非出身燕京,而是从前被北邙叛军抓来的。”

流云说到这儿似乎一下便被打开了话匣,她不是家生子,侍奉人的规矩也知晓得有限,况且阮烟罗从最先起便不曾与她端上主人的架子,问话时又态度亲近和善,是以她不觉便将阮烟罗当作自家姊妹看待,说出的话也不禁带上了浓重的情绪。

“那帮杀千刀的贼匪屠了整个村子的男丁,便连垂髫小儿也不例外,而像奴婢这些妇人便被抓来沦作玩物,叛军营地里还有许多如奴婢这般的无辜妇人,彼时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在不久后将军便破了城,奴婢这一行人也被救了出来,姑娘如今能见到的侍婢,都是当初被王军解救后自愿留下来为士兵洗衣做饭的村里妇人。”

“这么说来你们未入贱籍,还是良民?”阮烟罗问这话时凤眼微抬,眸光晶亮,好似装着满腔艳羡。

流云不语,按大楚律法来说,如今她确实还是自由身,只是那帮叛匪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家中田地早已被糟蹋殆尽,毒火过后寸草不生,家中已无父兄在世,又者没了田地土契,她势必要沦为佃民,然后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里走过她这看得见尽头的一生。

见流云细细地锁起了眉头,阮烟罗便知里头有她不曾考虑过的委曲,她伸手拍了拍流云的手臂权当做安慰,随即又另扯了个话题起头。

塞外风沙无一日是不大的,肉眼可见的细小沙砾被裹挟在劲燥长风中,这几日阮烟罗每每想要出门都被这灼烈的阳光与赤炎的狂风逼退。

帐门微微被撩起,营帐内顺势便被送入一股子灼热,阮烟罗却无心顾及这些,急忙自桌几旁起身,绕过白缎屏风果见来人是流云。

“流云姐姐,今日可寻见我阿姊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