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召到的时候,只见着军营中一片萧条,营帐好好的扎在地上,却不见一个人活动,倒是帐中叫喊欢呼的声音极为热烈。
有个人出来小解,正提了提裤子,就见一黑衣男子,容貌俊逸,通身气派,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身后跟着方副将还有几个威风凛凛的亲兵。
这些底下的小兵不认得夏侯召,却认得方副将,平常的操练和军备都是方副将在操持,这些人自然认得。
小兵见着就连方副将都要对那黑衣男子卑躬屈膝,甚为恭敬,又见男子腰间佩一把通身漆黑的长剑,寒光湛湛,有煞气威逼而来,也猜测出了身份,当即单膝跪地抱拳喊了声将军。
小兵周身瑟瑟发抖,有些恐惧,就连腿都撑不稳。
夏侯召绕着这小兵周身上下打量了一圈,眼神冰冷,古井无波,像是寒天的冰,忽的抬脚将小兵踹翻在地。
不但未披铠甲,且未持佩剑,可见军队松散,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所以他不在军营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转眸,眼中满是怒意,明晃晃的责问着方副将。
小兵倒在地上,又颤颤巍巍的重新跪起,不敢有丝毫怨言,早就听说夏侯将军凶残之名,但凡违背军纪的人,他问也不问便一刀封喉。夏侯召腰上的那把剑是玄铁铸造,重量足足有六十八斤,光是挨着就已极疼。
方副将也是大惊,揪了那小兵的领口,大声呵斥“去!把军营中所有人都给老子叫起来!看看是不是都跟你一个熊样!”
那小兵连滚带爬的起身,将鼓敲得震天响,这是平日里发生重大事件,紧急集合才敲响的鼓。
足足过了半刻钟,才继而连三的有人提着衣服,穿着鞋子,衣冠不整的接连从帐中钻出来,尤其是几个高阶的军官,其余将士倒还好,多数都披了甲,还算精神。
夏侯召的怒意已经酝酿到了极致,脸上黑的下一刻就能滴下雨来,可见是极为不满意,手暗暗的扶上了腰间的那把玄铁剑,已经预备要出鞘。
方副将心中大骇,分明他前几日前来视察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没过两天,都是这幅样子,哪里还能称得上是一个军队?连草莽乌合之众都不如!
未待夏侯召开口,方副将便先拔了剑,开始泼妇骂街一般的叫骂,方副将不但说书说的一把好手,就连骂街,十个泼妇加起来都不一定能赶上。
“一群糟心烂肺的小兔崽子,□□羔子,老子养了你们,就是这样让你们□□的!一个个撒泡尿照照自己□□□□,还算是个爷们?回家你媳妇还能看得上你!指不定王八都当了好几茬了!我呸!我□□们八辈祖宗!”
粗人骂起来,自是荤素不忌,难以入耳,却实在是痛快。
几个领头的将领好不容易整理好了衣冠,却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脸涨得通红,其中一个络腮胡子不甘的上前叫嚷辩驳“近来赶上佳节,将士们回不了家,总得乐呵乐呵吧!”
夏侯召挑眉“军中章法第三章第十二条是什么?”
中间有个清秀的小兵踌躇了半刻,方才上前大声背诵道“无论何时,皆严阵以待,不得有半点松懈!违者,斩立决!”
“所以因为过节就可以废弛军纪?你们这是将军纪视如无物?还是说已经打算洗好了脖子给附近的山匪砍!”夏侯召气急,难得一次性废话这么多,平日里一言不合都是拿刀剑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