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家父驱逐边境二十万匈奴,出征前日,皇上曾予家父一诺,郁家日后有任何罪,凭此物可免一罪,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
皇上盯着那墨玉,一语不发,从方才起就一直不悦的面孔有了一丝缓和。
那是当年他初建大俞时,内政未稳,外敌来犯,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刻,整个朝中,能给担得重任的武将,只有郁绍一人。
郁绍出征前夕,他亲自到军营中,与他饮别,并予他一诺。
当年不是没有人反抗新朝,只是有郁绍在,他大俞便有了一根定心针。
郁绍辅佐他十年,从他还是一个没落贵族时便跟着他,那些年,出征打战,从未有过败仗。
当年太子对郁子肖下毒,他也有过心虚愧疚,郁绍最后死在沙场上,他想起往昔,也曾独自垂泪。
回想起往前种种,这位自私多疑的皇帝,看着如今跪在地上的郁子肖,心终究是塌陷了一块。
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叹了口气:“起来吧,朕会令他们放了徐睿云,你既然手执这墨玉,朕一言既出,自然守诺。”
郁子肖叩了一首,并未站起。
皇上看了他一眼:“不过,袁统领那里,朕还要给个交代。”
“臣明白。”
“一月之内,你便离开京城,到南地去吧。”皇上道,“朕会下旨,将你贬至南地,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
郁子肖再一深深叩首,沉声道:“臣遵旨。”
皇上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十分疲惫,挥了挥手:“退下吧。”
郁子肖这才缓缓站起。
“臣告退。”
郁子肖从御书房走出,手心里已满是汗,那墨玉从他手中滑了出去,跌在地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子肖!”徐贵妃不知何时听了风声,急匆匆赶来,就看到郁子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
她一看到郁子肖,便上前拉住他,两人到了徐贵妃宫中,她才急急问道:“事情怎么样了?可有能救出云儿的法子了?!”
郁子肖垂下眼,神色淡淡:“姨母放心,云儿无事了。”
徐贵妃这才如松了一口气般,神色却不太好,看起来有些疲惫,甚至显出一丝老态,全然不似以往那般雍容华丽。
“近日宫里来了个宁昭仪,是太子身边宁良娣母家送来的,自进宫起就深得皇上宠爱,本宫前些日子不过是训了她几句,皇上便将我禁足半月。”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垂起泪来,“我在宫里如今是举步维艰,徐家也一日不如一日,此时断不能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