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也不知人家南昌怎么过中秋节。
他答,咳,吃月饼呗。
母亲说, 你十一去认门?
他答, 是啊, 说好了, 礼物我都准备了。
母亲打量他, 喃喃自语:要说我儿子, 长得还凑合, 比霈霈那就差了点;人家又是985毕业的,正正经经大学生, 也不知人家里头看得上看不上。
他无言以对:有堂叔这位叛逆,自己幼年就对武术产生浓厚兴趣,寒暑假坐火车往门派跑, 恨不得学校多一门武术课。偏偏还是八零后, 老爸老妈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一个唱白脸拿擀面杖追着打,一个红脸说只要上了大学,爱干嘛干嘛。于是骆镔费劲巴力勉强上个三流学校,大学四年旷的课比听的课还多,光顾和师兄弟们切磋练手了。
要是叶子家里嫌弃我他有点头疼, 自我安慰,百年修得同船渡,自己豁出性命陪人家走了一遭“一线天”,叶子这么重情义,总不能不要我;再摸摸肋骨,鼻梁也有点发痒,感觉更踏实了。
我们同过生死,共过患难,换到武侠里可以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生儿育女再收十个八个徒弟--想到这里骆镔卡了壳,有点笑不出来了:d,还得能活下去才行。
偏偏母亲施施然落井下石:哎,霈霈是95年的,人家九零后都潇洒着呢,该发展发展该旅游旅游,忙着享受人生,谁着急成家立业?再等几年,我儿子就奔四十了。反正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万一后继无人,家里这点产业也不能便宜外人,都留给默默糖糖吧。”
默默是堂哥家老大,刚刚开始小学生涯,活蹦乱跳像匹撒欢的小马驹;老二糖糖顺利升入幼儿园大班,甜言蜜语特别会来事,谁看了都喜欢。堂哥只比他大两岁,恋爱早结婚早,两个宝宝来的也早,幸福的很。
就这么被亲爸亲妈嫌弃了,骆镔倍感空虚。
好在远在千里之外的叶子时不时发张照片,什么大黄狗追逐小区流浪猫、南昌“滕王阁”月饼、妈妈亲手做的三杯鸡、给弟弟买的新衣裳,回到师傅老家又看哪吒吃冰激凌,总算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吃过午饭他出了门,有朋友从外地赶过来;爸妈早习惯了他天南地北的狐朋狗友,不忘叮嘱一句“家里没饭;有好柿子带点回来。”
要说本地特产,还是新上市的火晶柿子最好,没几天就一抢而空,他这本地人都得提前采购,还不一定赶得上。叶霈和师妹来的时候新鲜柿子火候不到,只好带回去几大盒柿饼。
今天运气不错,常去的水果批发地新上的货,小孩拳头大小的柿子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光泽柔软,看着就流口水。他买几箱放车里,剩一箱送给远道而来的客人。
做为“封印之地”的散客,孙大强混得相当成功。像大多数付不起保护费、无法加入“碣石队”“佐罗队”这种大型团队的人们一样,他选择了依附强者生存的道路,和十几个靠得住的朋友抱团躲在“碣石队”附近。“碣石队”转移,他也跟在后头;“碣石队”按兵不动,他就老老实实蹲在墙角,一声都不出。
这种策略相当安全,去年年底长虫钻出地面,他服从四队联盟指挥,居然活了下来,不可谓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