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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太阳升起 赵安雨 1466 字 2022-11-28

吭哧吭哧掰了大半碗,交给服务员,端回来的时候,七、八片厚厚的整片羊肉码在粉丝和碎馍上面,旁边是青蒜,瓷碟放着辣椒酱、糖蒜和香菜,汤是酱红色的。

只尝一小口,小琬便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就像小孩子终于吃到圣诞节糖果。“真好吃啊,师姐明天我们还来。”

红柳肉串、肉夹馍、羊杂汤上来了,都是骆镔推荐的,叶霈先照两张相才拿起筷子。

两秒钟之后,身在北京的樊继昌就在“二队run run run”微信群里看到这张照片,顿时有点饿了,走向“碣石酒吧”。

来到“封印之地”大半年,他适应得不错,规矩也知道不少:以“一线天”为界限,上半年两道关卡必须配合,需要闯关的队员报团取暖,他和桃子猴子、叶霈住在老曹别墅,朝昔相处培养默契;等“一线天”结束,通过的人们做鸟兽散,分别前往最后一道关卡;没通过的分两种,活着的明年再尝试,死去的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叶霈是斋浦尔,猴子是坎普尔,骆镔加尔各答大鹏海得拉巴,自己则是那格浦尔,二队走得近的几位伙伴远远分开,居然没有重合的。

随便点了些午餐,樊继昌翻开手中的《印度城市大全》上,重温关于那格浦尔的章节。过几天等老宋后事了结,他就远赴印度了。

说起老宋,和樊继昌的兄弟没什么不同:走上“一线天”之前,两位搭档总是知根知底、敞开心扉的。于是樊继昌知道对方早逝的父亲、病歪歪的母亲,两段不如意的婚姻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在“碣石队”的日子,像所有“干活的”一样,老宋挣了不少钱,早早留给母亲和两个孩子。可惜欲壑难填,他尸骨未寒,两位前妻就为了不菲遗产吵翻天,从质疑遗嘱到争夺老人,先是抢占房屋,进而直接动手。

时隔数日,别说办丧事设灵堂,通知骆驼大家过来送一程,老宋冰冷僵硬的身体依然躺在医院太平间;樊继昌很怀疑,除了老宋母亲,其他亲人的悲伤加起来还不如自己多。

我怎么就没拉住他呢?樊继昌不愿回忆“一线天”迷雾里的情形,用手捂住脸。

有人敲敲桌面,坐到卡座对面;动作轻盈,应该是个女的,樊继昌移开手:果然是个纤细柔弱的女生,瓜子脸大眼睛,柔亮黑发从额头垂下来,十分美丽。

莫苒。

“银獴队”队长韦庆丰的女人。

“我想请你,帮个忙。”对方开门见山地说,声音很好听。“算我欠你人情。”

没有直接谈钱,樊继昌莫名有些高兴。“如果你队里的人做不到,八成我也不行。”

莫苒摇摇头,像是不愿提起“队里的人”。“我想请你帮我,脱离银獴队,或者,起码带我离开他们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