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张龙下怀,厚手套一摘,立刻翻出钱包递过来。樊继昌打开瞄一眼,里面有张姑娘照片,圆脸大眼睛,挺喜庆的。“这你对象?给我看干啥?”
张龙沾沾自喜:“我对象有个表姐,长得和她一样一样的,队长你要是看上了,我给你们牵线--以后就是一肩挑”
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樊继昌把钱包扔回去,哼一声:“哪儿那么多废话?干活!天黑之前必须”
必须把路修通了,这是上级的指令,可惜这辈子也完不成了--电石光火间,破空声短暂掠过,随后便是惊天动地的火光和气浪-一枚当地武装分子的□□不偏不倚在身旁爆炸了。
十多枚碎弹片凌空击中樊继昌,把他冲的凌空翻个跟头又翻出数米之外。奇迹发生了,他居然还能动,抓起一根木头拄着,拖着受伤的双腿往前走,身后留下长长血痕。
张龙呢?
几分钟之后,他看到了那位风华正茂的青年,可惜对方再也不能说单口相声了:他被炸得四分五裂,胳膊飞得很远,头颅咕噜噜滚在路边,眼睛圆睁着。
咦?怎么回事?樊继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龙还没死?喜悦冲昏头脑,他飞扑过去,把痛苦喘息的兄弟搂在怀里,平放在地,用最快速度检查伤口。
脖颈破了,好在大动脉没被击穿,胳膊掉了一只,腿也没大碍,胸口肚腹都伤得很重。命保住就行啊,樊继昌掏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匆匆包扎着,连自己身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
脑海中有一丝丝疑惑,好像哪里不对劲?可张龙嗷嗷喊疼,哭丧着脸:“队长,你别走啊,啊?”
樊继昌答,“你先别动,好好的,我去看看别人。”
他刚想转身,就被张龙仅剩的胳膊抓住了,力气可真大,简直像把铁钳。他面容扭曲,“队长,陪着我吧,啊?我一个人害怕,我害怕啊”
如果樊继昌不是太过专心,就会发现周围白雾迷茫,自己栖身的地方其实是一条巴掌宽的浮桥;下方黑浪翻涌,有只叫不出名字的水兽把头露出海面,眼睛闪着贪婪的光。
和他们相比,叶霈可轻松多了,躲在房间吹空调。
“小琬,你好吗?”她用钢笔在绘着樱桃小丸子的信纸上一笔一划写着,字迹清丽洒脱。“我一点也不好。”
提起写信,明明是上个世纪流行的东西嘛!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可以发短信打电话玩视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写信、封好,再寄到邮局?叶霈头疼得很。
好吧好吧,就当练习作文了,她安慰自己,拿起可乐喝一大口。“快高考了,班主任已经疯掉了,天天晚上九点才把我们放回家。其实可以住校,学期开始我住过一周,实在受不了嘛,食堂饭菜很难吃,还有沙子,宿舍同学打呼噜,我一夜没睡着,只好回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