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逐渐西沉的时候,娃娃脸男生挨桌给客人道歉解释,晚上盘点,实在不好意思,客人便渐渐散去,耳边清净不少。临走娃娃脸男生过来问,几位还点点什么?
大家都没心思,不过饿着肚子也没用,纷纷点了些三明治、肉松卷、黑森林蛋糕之类简餐。叶霈喜欢他调的鲜橙汁,又点了一杯,娃娃脸笑眯眯赠送开心果和牛肉干,还端了份冰块。
“曹老板准到?”叶霈追问。
娃娃脸男生拍胸脯:“放心吧,月底月初找他的人多了,说晚上七点到就七点到。”
整个酒吧清净了,大部分地盘昏暗下去,像蛰伏的巨兽,只有西北角依然亮着灯。
六颗脑袋聚在一起,翻来覆去交换查看几张记载资料的白纸。能补充的都补充了,能推断的也推断了,除了猜测老曹用意之外也没什么新花样,最新话题是:为什么是我们?
精明能干的李俊杰已成了隐约领袖,“确认一下,在到那座城市之前,都去过印度吧?我是过年那会儿跟着我爸我妈、我哥哥嫂子去了趟新德里。”
齐刘海没见识过古城可怕之处,还有些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兴奋,“我和我老公去的尼泊尔--本来今天他也想来,可酒吧招待说,月底还是自己过来的好。”
波浪卷也点点头,“我也和我家里说了,晚上八点不打电话回去立刻报警。对了,我也是去印度旅游。”
说话不多的程序员推推眼镜,“我半个月前去巴基斯坦公干,应该和这个有关系。”
果然和春节旅游有关,叶霈沉住气:“我也是春节去的印度,新德里什么的,能玩的都玩了。”
中年女子则是陪着家人旅行。
“我早就在想这个问题,换句话说,为什么是我们六个?”李俊杰用纸笔一一记录,点着印度、巴基斯坦、尼泊尔等数个城市,“三个国家,六个城市--可每天到这些城市旅游足有几万几十万人,我家里人跟我一起去的,没有任何异常迹象。”
在印度的六天五夜,赵忆莲和自己形影不离,回来噩梦都没做过一个。早就琢磨过这个问题的叶霈毫无头绪,听他沉吟着:“也就是说,我们六个人,在这几个国家一定触发了什么要素,所谓的先决条件,就像玩游戏,得完成任务才能进行下一步。是遇到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吃过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看到过什么不该看的?还是做了亵渎神灵的事?”
新德里街头施舍小孩子两枚硬币,然后被一大堆小孩子追出很远;在国家博物馆感叹,印度佛像怎么像妖怪;骑着大象登上琥珀堡的时候,摸摸大象不断摆动的耳朵;在斋浦尔风之宫殿前感叹,这不就是一堵墙么;在街头一边讨价还价一边买买买,镶着艳丽宝石的孔雀胸针和银质大象摆件;瞻仰寺庙奇形怪状神灵的时候不够虔诚,和赵忆莲说“还是咱们国家的顺眼”;在阿格拉街头买像煎饼的食物,难吃的要命,只好掰碎了喂流浪狗。
这一瞬间,叶霈心中狂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在深夜到那个恐怖古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