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看了,更加是又羞愧又难堪。
好半晌,才哑着嗓子说:“陈保宁那小子,说他自己都揭不开锅,一分钱都不借,平时白请他那么多次了,一起吃饭他就没结过几次账,就一张嘴好听……林聪说他刚拿工资要还信用卡,他一向月光,花钱大手大脚,没什么积蓄,我倒不知道他竟然还是卡奴,他说手头有一万,不行就给我,信用卡就先不还了,我不好意思要……倒是我那个姓顾的同事,你见过的,二话不说就答应借给了我两万,说明天就给我,不用急着还……”
那就是说,借到了两万。
李如洗就安慰了他一句:“别急,这不又借到两万了吗?还差两万了,我也想想办法……”说着,轮到她又出去打电话。
只是于晨洁的面上借钱,比起张敏还要难。
于晨洁自己一个月三千,她的同事也差不多,都是没什么钱的,她的亲友故旧同学还都不在这里,她只能打电话去向外地的老同学借。
两个大学同宿舍的同学,仅此而已。
李如洗叹了口气,打电话过去。
于晨洁性格内向,结婚了就一心扑在家里,根本没什么朋友之间的交际,这两个女同学当初在学校走得近些,到现在也有年余未通音信了。
打电话去借钱,实在冒昧。
只能说一来死马当活马医,二来也让张敏看看她的决心和努力,不好意思躲着不去设法借钱。
李如洗心里叹着气,也是硬着头皮,拨通了两个电话,续了叙旧,说了要借钱的话。
两个大学同学,一个去了南方的大都市,苦笑一声,告诉她自己过得有多惨,下个月房租都快给不出来了,另一个是回了老家的,倒还好些,说可以借给她五千块。
李如洗只好先谢谢人家,说等要钱再给她打电话。
挂了电话,李如洗在冰凉的楼道里站了会儿,把于晨洁认识的人来来回回脑子里过了一遍,竟再也找不到能借钱的人了。
一时心中感慨。
竟是这样的难!
她也有几分沮丧,慢慢走回家,打开门,又轻轻关上,只是这门老旧,再怎么轻,也还是会嘎吱嘎吱响。
张敏见她久不回来,心里也焦急,便出来找,正好走到客厅,听到门响,见妻子脚步悄无声息地进来了,连忙低声问:“怎么样了?”
李如洗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苦笑说:“只能借到五千。”
夫妻俩相对失望无言。
过了半晌,张敏想起自己是男人,该有男人的担当,咬牙说:“实在不行,我去跟公司预支薪水。”
如果他是体制内,又是医院研究所之类人情味重,一待一辈子的工作,预支几万块钱还是有谱的,或是那种小私企,老板特别好的,也有可能预支薪水。
可他两者皆不是,怎么预支?
李如洗摇了摇头,低声说:“不到山穷水尽,不要开这个口,被拒绝了不起作用不说,还丢人,影响你未来事业发展。”
张敏知道她说得一点都没错,皱着眉头又想了想,再次咬牙说:“不行我们拿信用卡套点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