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鸢刚刚给师雨换完药,再无伤药可用,看着她一身孝服怏怏倚在榻上,心疼地直流泪:“代城主,您不该顺着乔都护的,他简直得寸进尺,这样下去您会撑不住的。何况今日草草安葬了倓公子,连城中百姓都说您心狠了。”
师雨忍着伤口的疼痛,笑了笑:“叫百姓和官员都记着今日,越愤恨越好。”
乔定夜占据了曾经即墨无白居住的南居正院,刚坐热凳子就有人领着个老者来见他。他一见来人一身灰灰的道袍,立即站起身来,遣退所有下人。
“无量天尊,乔大都护得偿所愿了。”山石道人见了个礼。
乔定夜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这多亏了道长相助。”
山石道人摇头:“乔都护也是为家国大义着想,贫道敬慕大都护正人君子,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即墨城主,也不知因何丧了命,贫道心中有愧,特来为他超度……”
他的话戛然而止,乔定夜不知何时已经在他身后,长剑送入了他身体。
“道长这番好意,不如亲自去跟即墨倓说。”
山石道人错愕地扭头,只看到他一半的脸,笑容依旧儒雅。
老道士颓然伏地,道袍被鲜血浸透,没想到自认半生看人颇准,临了却没看透这以风流文雅闻名天下的安西大都护。
接连几日大雨,墨城的夏日甚至有了些阴寒之意。百姓们众说纷纭,认为这是天降异象,愈发为年轻的城主鸣不平。
阿瞻的牌位前依然有丰盛的供奉,师雨却没有去看过一次,此时还有闲心倚在池边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