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送他进了牢房后,侍卫长道:“少卿大人先受些委屈,陛下启程时会带您回都的。”
这话说得很委婉,其实是说带他回都城的大牢继续蹲。
牢房里只有一扇小窗可以看见天光,天已将晚。
侍卫送了饭菜进来,菜色竟然很不错,甚至还有一盆热水以及换洗衣物,简直是优待。即墨无白立即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而后更衣,拿起衣服时觉得他们真是分外体贴,知道他刚死了亲戚,衣服都全是白的。
水盆倒映出他的脸,他抄着热水,将伪装清洗干净。喜服上沾了太多血渍,干涸后成了褐色,他干脆将喜服丢进水盆里,看着血渍在水里溶散,自己的倒影随水波晃动,忽而生出了些怅惘。
他对即墨倓全然不了解,生平只见过两面,一次是他被昭然揭于众人眼前,一次是他垂死躺在冰凉的地上。他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至亲,如今残留的血已将一盆水染了半红。
即墨无白并不觉得即墨倓可怜,也不会因这一点血缘的消逝而心软原谅即墨彦,他只是觉得即墨倓本不该这样死于一场阴谋。
“啧啧啧,少卿大人这是在回味成亲的感觉呢,还是舍不得新娘子呢?”
即墨无白回神,转头一看,隔壁牢房里站着个大熟人,正扒在中间隔挡的竖栏上看着他,脸上的易容已经不在,身上还穿着很庄重的玄服,头上的金冠却早已歪在一旁了。
他翻了个白眼:“原来你也被抓过来了。”
邢越的左脸颊肿了一块,显然被抓进来的时候吃了些苦头。他席地而坐,朝他招招手:“怎么回事儿啊,死乞白赖地要跟人家成亲,结果还没能一亲芳泽就被她扣了一顶大黑锅下来,你冤不冤啊?亏得这一路心急火燎地把我拽来,结果人家就这么对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