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能齐家方能治天下,便取名为齐吧。”

话音刚落,周围寂静一片,齐简却忽然捂着脸痛哭起来,整个人都滑坐到了地上,手紧紧地捂着嘴不愿失态,却还是遏制不住,眼泪全都打在手背上,又落到了地面。

他明白了,刚才安平那杯茶是以晚辈的身份敬他的,这孩子体内流的是他齐家的血脉啊。

可怜他的儿子却生死未卜,想到新生命在孕育之时有可能另一个生命在凋零甚至已经凋零,他老人家便越发止不住难受,最后甚至都白了脸,险些要厥过去。

安平没有回头,身后的哭声像是利刃一般凌迟着她,痛苦却又让她觉得不再压抑了,仿佛他也把自己的眼泪流了。

在她无数次看着他留下的诗词,回想着他曾经的话语,抚着自己腹间时……她都不曾流过一滴泪,大概是这些年来已经忘了该怎么流泪,又或者她觉得没必要流泪。

“朕相信他还活着,大学士不必伤怀。”

语气涩然地说完这句话,她便举步朝外走去,长长的衣摆曳地而过,仿佛牵扯出许多不舍和缠绵,但是她再没有回过头,只是坚定地朝前走。同过往的每一次一样,再大的风浪都向前看,再艰难的时刻都能忍受过去。无论是有他陪伴,还是一个人。

春光正好的上午,马车缓缓的驶过京城大街,驶向那座高不可攀的皇宫。

城中的一切都沉稳地进行着,无人知晓有人离开,也无人在意有人未归。日升月沉,花开花落,一切都照着既定的轨迹行下去,他们只知道此后天下太平,能安居乐业,便觉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