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启珊说:“应该叫霓裳羽衣。”
杨杨回答:“什么雨衣?我不设计雨衣。”
这是启珊讲一百次笑一百次的笑话。现在提起来都是眼泪了。
杨杨事先得到通知,所以当日他得了感冒。
杨杨手下的助手伶俐地跑过来伺候,小子年轻,不过二十二岁,肩膀瘦嫩,身
子单薄,一双眼睛却似笑非笑地清亮亮中带几个涟漪。
启珊诧异地看着年轻小子,心里想:“多么干净的孩子!”
对,就是干净这个词。
那年轻小子的面孔真是干净,白的皮肤同黑的眉毛头发,白的眼白同黑的眸
子,白的牙齿同红的唇。
年轻真好,什么都一清二白,泾渭分明的,不象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整张面孔
模模糊糊,连瞳孔都是昏黄的。
那双眼睛闪啊闪地,启珊忽然不觉得这次应酬很难堪了。
好象大雨打开窗子放进一般潮湿的清新空气一样,身心俱畅。
启珊轻抚自己的手臂,光洁柔软,有一点松,象用旧了的羊皮鞋,舒适,但老
旧了。那只胳膊,曾经整日温润如玉,饱满地圆涨着,象吸足了水的嫩芽,现在,
只是张老羊皮了。难怪杨杨够了,那么多个共渡的日夜,一声够了,恩断义绝。启
珊的这只饥渴的手臂会自动回忆起杨杨滚热的手掌,绝望地,用一只手去敷衍另一
只手,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灵。在心底,启珊多少次跪倒在杨杨脚前,哭诉:“求
求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她垂下眼,脸上一丝惨笑,怎么说怎么做,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