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人类。伊栩却感觉不到害怕，这东西就和红色的海、枯萎的大地一样，让他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

那团颜色也彷佛认识伊栩一样，它不再拘束，渐渐散开形体，任由鲜红的海浪将它吞没，就在伊栩以为对方消失时，奇异的泡沫汩汩涌出，彷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從海面破出。

伊栩不由得屏息，只见一只苍白的手从泡沫中心伸出，然后是头，最后是整个身体。

那看起来是个人了，还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女人，她洁白无瑕，飘逸的金丝如瀑布垂落，恍若从海中诞生的维纳斯，当她抬起头，幽蓝的瞳孔让伊栩彷佛看到了水面的倒影。

“请原谅我的无礼。”

她这么说着，声音彷佛隔着层层水雾，飘渺却又异常清晰，整片大地都能听到她的话。

伊栩莫名想起了伊达，女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声音都与伊达很像。少年还没有意识到，与其说是与他那位生父相像，不如说是更像他自己本身。

“伊达回传的数据没有错，你是这数万年来最接近成熟的种子。”

女人蓝色的眼眸细细打量少年，眼神柔和却没有温度，更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不过还是差了一点。”她有些遗憾，似乎是在美玉上发现了一丝瑕疵。

伊栩经过先前那遭，已经有了几分警戒，眼下更觉得不舒服。

“这是哪？你是谁？”

女人丝毫不在意，自顾自道：“为什么拒绝馈赠？”

接受什么？

女人像是听到他的困惑，她伸出手，十指骨肉均匀，指尖一点盈润。

只见她往虚空中一点，无形中似乎泛起层层涟漪，天上的星云就像惊慌的小鱼，以指尖为中心四散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