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见多了裴冷呼风唤雨的样子,如今第一次看到她收起爪牙,还不断被人按头。系统发现自己的情绪仿真程序可能是真出了bug,不断重复着一串难以理解的代码。
不在喜怒哀乐任何界定范围,但绝对是模拟某种人类的情绪。系统感觉每个程序运作都变得极为缓慢,最后全都聚焦在裴冷的动作,她在纸上写下的字,一笔一画,无比代入,彷佛都能分析出墨水的苦涩味。
裴冷没有写很久就交上去了。
裴寒只看了一眼就放到旁边。
“现在用口述一遍妳被劫持的前一秒到获救的过程。”
裴冷很平静地叙述:她一上飞船就被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奎雷派人来救她,发现犯人坐逃生舱跑了。
裴寒没有提出疑惑,反而岔开话题:“生物热像监控仪,所有飞船的标配,它能将飞船上所有生物行踪加密上传,以防止偷渡、异星生物外逃,或是……像这种找不到凶手的飞安事故。”
裴寒平静地看着她,两人之间的长桌隔着是数光年的距离。
“飞船上有几人、在干什么、哪怕老鼠尸体的位置都能一清二楚。”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裴冷一无所知,而裴寒却用代理人那双冰冷的玻璃眼珠注视着女儿,非人的异彩流光间飞驰着巨量的人脸数据,自动捕捉对比真人脸上所有变化,分析任何一丝可能泄漏谎言的微表情。
【不要抿嘴,皱眉头,松开,现在说话。】
裴冷皱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裴寒:“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现在就可以立刻辨识出那个犯人的脸了。”
这的确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在超越人类智能所想的古老电子病毒面前,最精密的人工智能连同类也称不上,不过是连脚都还没进化出来的单细胞罢了。
代理人终于移开目光,拉开两人的张力,她往椅背一靠,呈现一种轻松的姿态,几乎与人类无异:
“但奎雷殿下说他飞船的监控仪很不巧地故障了。所有数据,都没了。”
在系统提醒下,裴冷适时露出失落的表情。其实这些对裴冷来说不是难事,却也是她最不喜欢的事。她低下头,精致的盘子上是切得细碎却丝毫未减的食物,这张装饰华丽的长桌到处都藏有陷阱,偏偏用的还是最难吃的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