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望舒是顾远山看着长大的,是他早些年就心仪的儿媳人选。敢情他今天是想兴师问罪了。
顾辞年没回头,稍有温度的音色已然冷却下来,“如果您是要发表什么否定意见,我劝您还是算了。如果您是想调查她的家事人品,也大可不必——”
他笑了声:“我认识她比认识您更早,更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在我妈刚走的时候,我晚上怕黑不敢睡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她,不是你。”
“……”
顾辞年唇角抿得笔直,慢慢回过头,目光尖锐地看向顾远山,“您知道我是在哪认识她的吗?”
眼皮勾出条冷淡的弧度,他耸了耸肩:“——江城孤儿院。”
顾远山面色沉如冰潭,所有的语言都被他这番略显急切的维护和抢白堵在了胸口。
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才郁气难平地摆了摆手:“走吧。”
顾辞年抬脚就走。
顾远山又快走几步到门口,嘴巴艰难地张了张,终究还是开口:“——有时间带她回家吃饭。”
“……”
顾辞年的步子就那么顿在了楼梯口,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沉默片刻,他说:“不用了,等到时机合适您会见到她的。”
顾远山被他这番话气到胸闷,在顾辞年这里,他有亏欠,便一早被剥夺了父亲的权威。
随着年岁渐增,房子越来越空,越来越冰冷,这种丧失父权的落寞感就越重。
“那是什么时候?”他没忍住,沉声问。
顾辞年双手懒散抄着兜,倚在楼梯上,慢条斯理地抬眼看过来,唇角噙着丝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等到我们的婚礼上。”
他难得又开了句玩笑:“您要是等不及,也可以去电影院看她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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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顾辞年去法国出席某顶奢品牌活动,倪布恬受邀接受杂志专访。
休息室里,倪布恬正垂眸翻看访谈提纲,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了两声。
她揿亮屏幕,看到两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他要再婚了你知道吗?】
【或许我当年应该听你的建议,应该去告他。我真后悔。】
倪布恬面色微不可查地沉下来,郁气和烦躁渐渐从眼底涌上来,攀上眉梢。
手指向左滑动,她全当没看到,直接删掉了那两条短信。
手机再度安静下来,那个陌生号码没再不依不饶地骚扰她。
倪布恬心里却有种隐隐的预感,狗皮膏药主动贴上身,恐怕不掉层皮没那么容易撕掉。
杂志社工作人员敲门进来,说:“倪老师,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