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平打断两人:“行了,该交钱交钱,该拿药拿药,别在这长舌妇似的嚼舌根。”他有点不放心:“这小倪也不知道病房号,我去看看。”
林以平匆匆走了,统筹老师吩咐了助理缴费取药,而后和制片主任一起跟了上去。
或许是确认了两位当事人都没什么大问题,紧绷着的情绪倏然间松懈,两人又拾起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
统筹老师:“说到英雄救美,这俩人其实还挺般配。”
制片老师:“别的不说,荧幕里一同框就是一幅画,用粉丝的话说就是什么来着……哦,对,CP感十足。”
统筹老师:“那天吃宵夜你还记得吧,我当时真吓一跳,还以为顾辞年要当众表白了呢,结果就逗人家小姑娘玩呢。”
制片老师摇头:“我看他俩没戏。”
“为啥?”
显而易见的语气:“顾辞年这人,有点冷,又傲得很,我和他也合作过两次了,从没见他把谁放眼里过。”
“也是。”两人走过拐角,统筹老师摸了摸啤酒肚:“不过也不一定。”
“打赌吗?”
“赌就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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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布恬闷头往前跑,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就一个念头——
见到顾辞年。
迫不及待地,想见他。
直到快跑到走廊尽头,她才大梦初醒般想起自己并不知道顾辞年此时在哪里。
她还带着电影里的妆发,身上的戏服也还没来得及脱下来路上偶有经过的人纷纷侧目驻足。
可她这一刻完全顾不上在意这些,也想不起避嫌,只想快点见到顾辞年,亲眼确认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身后不远处是咨询台,倪布恬跑过去咨询顾辞年所在的病房。幸好,还没等她发问,阿远恰巧走过来,叫住了她。
阿远将她带到顾辞年的病房前,自己则识趣地留在了门外。
倪布恬轻轻推开病房门,手脚僵硬,心脏紧紧揪着,憋得她喘不过气来,指尖都在无意识地颤抖。
刺眼的白炽灯照出一片清冷的光影,白光笼罩着病床,纵使开着暖气,还是渗着清冷的气息。
倪布恬刚才跑得不顾一切,等这会儿真的站在了病房里,却又近乡情怯似的犹豫着不敢向前。
房门在身后紧闭,空旷的病房里,好像从四面八方不断涌动着冷风,将她湮没在逼人的寒气里。
倪布恬最终挪到了病床前。
顾辞年双眼轻阖着,安静躺在被子下,像是睡着了。
他头上的头套早已拆了下来,没戴帽子,额角露出头套箍出的淡淡痕迹,有点发红。俊秀的长眉微蹙,像在梦里担忧着什么,黑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那阴影下,还笼着浅浅的黑眼圈。
心被紧扭着,发酸发涩,喘不上气来,倪布恬没发觉自己什么时候红了眼眶。
这个平日里总是气定神闲,给人以无声的压迫感的男人,此时微微侧着脑袋,卸下周身气场,像一个安静乖巧的小男孩。
倪布恬轻轻俯身,手指落在他的眼皮上,触到一手温热。
那淡淡的温度无声灼着她的心,她浑身的血液好像随着他的体温渐渐升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