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外,倪布恬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又从小可那要来手机,给他发了句:【注意安全,别走太远】,这才到木桶前就位。
林以平在灯光前喊了句“action”,倪布恬饰演的清荷着一身白纱,从帷幔后慢慢转出。
今夜宁王府邸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信王景旭和安王景慈,宁王设宴,着歌姬舞姬表演。
清荷抱琵琶欲上,在屏风转角处被宁王拦下。
彼时宁王轻扣她手腕,素来多情的眉眼中没什么情绪,显得薄情又冷性,说出口的话也淡薄冰冷,威严重重:“回去。”
清荷不解,却在他的眼神中心下一凉,低了头退下。
她脚步放得轻慢,人还未走远,隔着屏风听到安王在问:“听闻三哥在振远将军府得到一才色双绝的美人,可否让我和四哥饱饱眼福?”
宁王的笑声传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不过尔尔,难登大雅之堂。”
屏风后,清荷没忍住,驻足静听。
安王坚持,信王也被勾起了兴致,几句来回之后,宁王又说:“我当日喝醉了,不过是看那丫头粗笨可怜,一时不忍,才留她一命……”
后面在说什么清荷已经听不清了,低头匆匆离去,只觉得身后那素来清越的笑声此时无比刺耳锥心。
眼前,倪布恬正要接着宴会后的剧情往下演。
清荷回忆起宁王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以及之前偶尔对自己流露出的几分温情,又想起他今日在宴席上的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她带着自己的使命而来,却不小心假戏真做,对宁王动了心,让自己泥足深陷。
镜头推近,清荷淡垂眼眸,心不在焉地解开纱裙,镜头特写,衣裙一件件掉落地上,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小腿。
水声轻响,水汽袅袅,清荷浸入水中。
她撩起水花,扑在脸上,晶莹水珠滚过她饱满瓷白的一张脸,像清晨雨露中聘聘婷婷的一株荷花,美而不妖,让人移不开眼睛。
脑中闪过无数画面,她眉心渐渐紧蹙,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下一秒,她隐忍着,心烦意燥地潜入水中。
室内陷入安静,木桶中水面平静无波,无一丝涟漪。
林以平喊了“cut”,这个镜头结束。
倪布恬从水底钻上来,眼睫上遍布水珠,显出一丝楚楚,她甫一坐起,身上热气和空气中冷气交汇,冷得直打哆嗦。
小可忙拿着浴巾小跑过来将她裹住,她将浴巾紧紧向上拉起,牢牢裹住前胸,只露出纤细流畅的锁骨,小可又用羽绒服将她整个包住,问:“很冷吧?”
冬天的夜里,室温接近零度,片场空间大而敞开,即使休息区同时开了数个取暖器,但这边也温暖不了多少。倪布恬牙齿打着颤,冲她笑了笑:“还好。”
林以平让倪布恬去看监控回放,边看,边给她讲解细节。
顾辞年站在一旁,没出声,看着她不断打颤的背影,抬手叫来阿远。
他低头附在阿远耳边说了句什么,阿远转头就跑出去了。
林以平还在讲戏,又让灯光师临时调整打光。没一会,阿远拎着只铜壶和一沓一次性纸杯回来了。
阿远将杯子放在一边,麻利地倒上两杯姜汤,递给顾辞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