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他突然将腰间佩刀解下来,砰地一下放在了她面前的石桌上。
骆思存吃着点心的手被他吓得一抖,还未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便见他又将自己外头的铠甲一脱,同样很大力气地啪在桌上。
做完这一切,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端端正正地坐下,就像上刑场一样,咬着牙十分屈辱道:“不就是当小白脸么,我也可以!”
骆思存起先一愣,而后再也忍不住大笑开来,如同芙蓉照面,眼波流转,甚至连眼角都带了些湿润,“哈哈,景无虞,你可真是好逗!”
景无虞也愣住,细细琢磨着她这句话,默了一瞬后,恼怒得差点咬碎一口白牙,“你……你方才说的都是逗我的?”
“我就随口一说的,没想到你这么当真……”
“……”
她唇边笑意未消,忽地又道:“你想当小白脸,也要我同意才行。”
顿了顿,她站起身来,将桌上的铠甲拿起来抱在怀里,同他道:“你起来一下。”
景无虞用那双桃花眼憋屈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骆思存皱起眉,提高了声量:“起来。”
“……”
被她这一凶更觉难受,景无虞脸拉得老长,但磨叽归磨叽,最后还是不争气地站了起来。
骆思存抽出一只手,伸着两根手指朝他勾了勾,“低点头。”
“……”
他瞪着她,实际上毫无威慑力,仍然只能乖乖低下头去。
骆思存慢慢将铠甲重新套在了他身上,又将那把伤了盛初寒的短刀别在了他腰间,这才捻了捻下颌,满意道:“果然还是这样看顺眼得多。”
细软的手臂熟练地从他肩膀、腰际、胸膛拂过,铠甲稳稳当当穿在了他身上,就像练过很多次一样。
虽说隔了衣料,但触碰感还是很明显,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挺直了脊梁,燥热袭上心头,他内里早已翻江倒海。
景无虞轻轻吸着气,她的头发很香,但又不腻,闻起来有股恰到好处的甜,嗫嚅几番,他再也忍不住开口问:“你还给谁披过铠甲?”
骆思存手顿了一下,而后逼近他一步,仰起头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之下,她轻声道:“当然是太子哥哥了,不然你以为是谁?”
上辈子叶迈兮过世后,骆思桓每次上战场,都是她亲自为他披的盔甲,期望她最诚挚的祈愿,能够让他平安归来。不过还好这辈子景无虞还在他身边同他并肩作战。
骆思桓不会再独木难支,而她,也终于可以不用担心错付情衷。
她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执着英朗的青年,这个大梁最年轻的将军,值得她托付此生。
景无虞没看出她的心思,在这样的近距离下,他眼里只看得见她冷艳万状的面容,慢慢的,视线从上至下,定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嘴唇很小,唇形不薄不厚,不施粉黛,天生带着淡淡的粉色,宛若丹霞,惹人遐想。
景无虞屏住呼吸,艰难地闭了闭眼,略有些泄气地说:“长鸾,你真的很可恶。”
“我说过了,”骆思存哼声道,“你从前惹我的不开心,我要一桩桩一件件都讨回来的。现在才开始呢,你别怕呀。”
她身量只及他下颌处,一说话鼻息便喷薄在他颈侧,小麦色的皮肤上顿时便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样虚无缥缈的颤栗感,让他险些失控,喉结几不可见地滚动了两下,他喑哑道:“你别这样对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