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好依旧没说话,垂眸淡淡看着他手上的银票,抿着唇接过,又抬头望着二楼。

她不知道那人在不在,是在哪间屋子。

应当是在的,刚刚掌柜说抱歉的时候,频频向楼上张望。

她的视线在二楼的几间窗户上扫来扫去,最终停留在一个半开的窗扉前。

冷笑了一声,抬起手,对着那个方向比了个中指,然后霸气地转身,毫不留恋地扬长而去。

楼上,贺阑微微变了脸色。

学着她的动作,喃喃自语:“这是何意……”

初好:日你仙人板板的意思:)

待人远去,再也看不到身影,贺阑转身走回到桌子前,垂眸看着摊在桌上的那份契约,目光在某处停留了许久,突然冷笑了声。

*

“气死我了!!啊!!气炸我也!!什么玩意儿!!”

姜柔正在院里浇花,就听江初好骂骂咧咧从外面回来。她放下手里的喷壶,神情复杂。

初好的嗓子还没好利索,此刻又带着气,刚刚一痛怒吼,让喉咙处的疼痛感更强烈了几分,她气冲冲地往这边走,步子快得柳静小跑才能追上。

“这都是什么事!老子做了一夜心里建设,好不容易还从心口割下的肉,这可倒好,干脆被人截胡了??”

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真当她稀罕不成?!只是这口气梗在这,难受得想吐血!

她几步就走过了姜柔,像是没瞧见这号人。刚走出去几步,突然停下脚,后退着,退到了姜柔身边。

“你怎么了?”初好凑近,仔细凝视着姜柔的脸,“为何愁眉苦脸?”

姜柔雾蒙蒙的杏眼中满是纠结,她微微张了嘴,又闭上,抿着唇摇了摇头。

初好皱眉,“说。”

她生起气来,与平日随和的样子全然不同,带着命令意味的话语吓得姜柔抖了抖身子。

姜柔灵动的眼睛不安地左右转动,她怯怯地开口道:“城中……有些不好的传闻,关于您的……”

初好眉头皱得更紧,见姜柔十分为难的样子,心情更差了些,还是逼着姜柔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自她前段时间挨家挨户要了账,那几个小姐妹抱团哭诉,背地里骂她千万遍还是不解气,于是叫下人们在京城中四处传她的坏话。

无非就是什么“江家姑娘品行不端、娇纵蛮横,打了谁家的小厮丫鬟”,“江家快要败落了,全因江家姑娘挥霍家产、包养男妓”云云。

总之,只要能败坏她的名声,姐妹团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找来了说书的先生和街巷里最能编故事的卖货大婶,只为全方位全角度,真情实感地给她打造格外精彩的辉煌人生。

初好听罢,笑得前仰后合。

这传闻谁信谁傻缺吧?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啊,只要有点判断能力……

“都信了。”姜柔悲悯地看着她,无情地打断了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