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比起那些微不足道的银子,他更期待看到她的反应。

钱对于他来说都只是一个数字,他不在乎那几成利,只是莫名地觉得,或许那些钱还有机会让他当面还给她。

心底有种强烈的冲动与他的理智对抗着,他想去了解她,更深地了解她。

*

与上次一样,上了马车,初好痛心疾首地痛骂着,柳静习以为常,只在她骂累了口渴的时候,奉上一杯热茶,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正骂着,马车蓦地停了,初好惯性往前扑,柳静眼疾手快,将她拎了回去。

“发生了何事?”柳静撩开轿帘,问道。

车夫为难地看着马车前面的“意外”,哭丧着脸,“姑娘,有名男子倒在马车前面……他原本好好的,走着走着突然就倒了,但我并未碰到他,人不是我撞的啊!”

他哭笑不得,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把人扶起来。

初好探出了头,“碰瓷的?”

是谁和她抢饭碗。

她撩开轿帘,跳下了马车,几步走到那衣衫褴褛的清瘦男子面前,弯下腰仔细打量。

骨瘦如柴,形容枯槁,实在是太落魄了。

洗得看不出颜色的长衫上沾着泥土,浑身上下也无半个值钱的配饰,原本束发的布条松散开来,此刻披头散发、凌乱不堪,发尾还沾着泥土。

这男子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裹,灰色的一块布,尾端似乎被树枝或者什么尖锐的东西挂出了个破洞。包裹散落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本书。

书恰好被翻开,初好一低头便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以她一个工科女的眼光看,诗是好诗,字是好字,看样子是个颇有文采的书生。

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此处大抵只有马车会路过,再往南便出了京城,此人恐怕是刚刚进城不久,体力不支,饿昏在这里了。

“姑娘,让奴婢来吧,是否要叫醒他?”柳静见她要伸手去触碰那男子,惊得连忙挡在身前。

“也好,试试看能不能叫醒他,不能的话先带回去。”

拨开他糊了满脸的长发,瞧了瞧。

长得似乎还可以。

柳静颔首,手下用力,将那男子打横抱起,放到了马车上。

初好:哇哦,我的小静静居然还是个金刚芭比。

与此同时,双吟巷。

初好离开不久,一个身穿白衣、头戴帷幔的年轻女子便出现在小破茶楼的门前。

茶楼掌柜打开门,目生警惕,“来者何人?”

“来谈笔交易。”女子轻轻笑道,声音清脆,如灵鸟一般动听。

掌柜狐疑地打量着她,终是将她请了进去。

只用了两盏茶的时间,那女子便从茶楼里出来,满意离去。

破旧的小茶馆二层,贺阑神色冷淡地看着女子离去的身影,屋内的气氛由轻松转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