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哪里是有胆识,明明就是骑虎难下,您哪只眼睛看到她是自愿进来的?人家明明停在门口还没做好决定。

韩深想起刚刚下人通传门外有一女子徘徊不前,王爷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意,他吓得一激灵,刚安慰自己是看错了,结果下一刻,王爷嘴角的笑意渐浓,“把她带进来。”

语气无甚波澜,但韩深却能感觉出话中的愉悦。

此刻贺阑听不到韩深的内心话,只是如枯木一般呆坐在原地。

石桌旁的华贵男子身着一身素雅长袍,乌黑的发被整齐地束在玉冠中,静默地望着小厮离去的方向,神色淡漠,不知其想。

若是只看背影,世人定会感叹,陌上公子,人如美玉,他周身清冷的气息让人忽略他本人平日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此时的他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错觉。

贺阑此刻静静地端坐在庭院中,对着面前的茶具发了会呆,慢慢拿起杯子,凑到唇边,手顿住,又轻轻放下。

茶叶的清香伴着微风渐渐飘远,不多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又将茶杯握在掌心。

男人垂眸看着杯中水,神色专注得仿佛下一刻杯中就能开朵花出来。

咔哒,是杯子与石桌碰撞的声音。

茶水由烫变温,渐渐转凉,那双手又朝茶杯伸去。

韩深终于忍不住道:“您若是不放心,过去看看便是。”

贺阑举杯子的手停在空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身体却诚实地将手中的茶杯再次放回到石桌上,站起身在庭院里来回踱步,终于走到他面前停下,冷着脸道:“此处风有些大了,随本王回屋吧。”

韩深装作眼瞎,不戳穿主子口是心非的做法,“是。”

青衫男子领着初好和柳静到了会客厅,甫一进门,屋中一中年男子起身拱手行礼道:“姑娘好。”

这中年男子看上去不是一般武夫的打扮,气质颇为文雅,全然不像第一镖局的大掌柜。

怎么这镖局里的人看上去都是如此人畜无害?若是不看门口的牌匾,她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书院。

初好的警惕一下拉到最高,她微微还礼,同样客气地说:“大掌柜好,不知您是如何得知我今日会来此处?”

掌柜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您不必惊慌,在下并无恶意,江家的情况在下多少也了解一些,您今日前来,不就是想与我们谈合作的吗?”

“大掌柜倒是个爽快人,既如此,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我确有此意,只是您的待客之道似有不妥。”初好皱着眉道。

大掌柜手摇折扇,颇有文人雅士的风范,闻言笑了。

“在下也只是替您做了个正确的选择罢了,您既已对先前的合作伙伴失了信任,那么当务之急便是寻找一个新的可靠的伙伴,听说您先前将家中的护院尽数遣散,在下认为,江姑娘临危不乱,胆识过人。”

初好有些心虚,且不说那些脑残的行为不是她做的,易位而处,她也做不到这样破釜沉舟。

这位大掌柜的彩虹屁吹得不错,黑的都能吹成白的,放在前世,阅读理解题一定能得满分。

原身必定没有想到,这位大掌柜能将她的行为解读得这么“透彻”。

初好舔着脸接受了他的夸奖,虽是笑着,但心中的警惕并未下降,“您还是未说为何会知道我今日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