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里前几日围满了警察、经理人、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到了今日厅中空空荡荡, 只有陆淮修搂着白语薇在看一张油画。
白语薇用画笔将照片复制了玻璃堆砌的工艺城堡, 绿色、咖色、黄色, 啤酒、红酒瓶,她多年不画油画, 却由着爱意超常发挥,只是心头酸溜溜的这会也并没心情好好欣赏。
陆淮修看着画亦是复杂, 感受到白语薇隐隐期待的目光,叹了口气,“是,我之前见过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语薇不解。她压根不记得自己去过什么展馆, 只是那时候荡浪在纽约的街头,怀着少女痴心想偶遇秦邈,结果灵魂抽空到处乱窜。想到自己也有过这么单纯的时候,她也觉得好笑。
迎上她期待的目光,陆淮修提起一口气想要坦白却被门口的动静惊扰。他们不约而同往门口看。
罗萍甩了包冲向沙发,“死丫头,都是你要带语画来!”她拉过白语薇,巴掌直接呼了上来,她是看新闻才知道的语画丢了,打电话给她,她还不肯说。“你是有多狠心啊!这种事都不说,这么大个人......”她嚎哭了出来,口内一片黏浊,“怎么会丢呢!她这么听话,能去哪里啊!”
白语薇不想说的原因是父母根本帮不上忙,警察都不知其踪迹,全城搜索无果,他们除了发泄情绪又能如何?
可她错估了一个母亲的护女心切,不管能否帮上忙,就算流泪她也要跟她在最近的地方。白语薇被扇懵了,眼睛干巴巴没半颗泪,陆淮修将她抱在怀里,助理跑来拉开罗萍,她哭得脸已经肿的不像样了。
这几日白语薇也哭累了,感觉流光了这辈子的眼泪,刚歇了两日,在罗萍声嘶力竭的质问下,她也没有了情绪,木站着直视她。
这惹得罗萍更崩溃,双臂不停扭动,试图挣脱别人的拉阻。
陆淮修看了眼白语薇,见她状态尚可,没之前的崩溃,上前拉住罗萍,“妈,先冷静一下,”他抑了下尾音,“薇薇也不好过,好几天都没睡。”
白语薇一听,脸撇过去,揩了把眼泪,又正过脸直视罗萍,“对不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歉,但人是她带来的,不管是谁质问这件事,她都要说这句话。
罗萍扭脱了力,抽泣着跌落在繁复的厚地毯上。
她很漂亮,即便皱纹也掩不住她精致的五官,可她从不打理。白森山发了家她省吃俭用,白语薇嫁了豪门她也从不穿戴那些花样的衣服。所以,她看起来和气质出众的白语薇不像母女。都道她想不开,生活好了也不懂享受,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想别人问,为什么你和大女儿都这么漂亮,小女儿一点儿都不像你啊。
她倒抽了一大口凉气,“你从来是个狠心的人,就知道指使人,衣服自己不能拿?这么多人不能拿?一定要她去拿?从小语画都欠你的是吧,现在还要折腾她!”
罗萍在气头上,没了逻辑的事情都要怪她,想来等会就要翻旧账,说全世界都围着她转,她抢了妹妹多少东西了。
是,都是事实,但此刻说这些真没意义。
她颓下肩膀,鼻尖遗憾地叹了口气,至少对找到白语画没有意义。
警方说,遭遇不测的可能性很高,他们估计了一个百分比,她当场就晕了过去。此刻,任何无益于找到白语画的情绪她都不想浪费,只想努力地找,安静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