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修脚踝悠哉转动,扬扬下巴,故作轻松道,“好,解释清楚这事我们说下一件,是谁告诉你们是我的?”说完他目光一凛,气氛骤然压抑。
秦毅然权衡半天也没好意思把汪致霆供出来,他怕连累白语薇。离婚协议书从陆淮修嘴里说出来时,他便知白语薇可能暴露了。
白语薇这样的女人东窗事发自是无需同情,但想到有人因他的痴心和莽撞此刻正深陷地狱,免不得将同情和惋惜的情绪代入白语薇。
“那我问好了,是汪致霆吗?”他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本还算温和的眼里射|出一道阴鹫的光,令人遍体生寒。
空气静滞,秦毅然选择了沉默。
陆淮修笑笑,了然道,“知道了,不为难你,帮我办件事。”秦毅然刚松一口气,便听他声音淬冰,一字一顿道,“查汪致霆!”
白语薇说他清明很忙,明显有言外之意。确认行程表发现,他清明不过是开会和应酬,能有什么忙到她那番意味深长的。下午助理又整理了一遍外出记录,显示他的私人行程有第三墓园这一目的地,陆淮修听后微笑地点了点头,夸赞助理的周全。
待门一关上,他擎着一腔收不住的怒意一拳头砸向墙上的壁画。玻璃震碎,血溢向破碎的玻璃花,填满沟壑。
汪致霆!
墙画不受力,哐啷掉在了地上,血滴滴拉拉,将办公室绘出恐怖气息。
陆淮修走向保险柜,像是不知痛一样,输入了白语薇的生日。滴的一声,门开了。
没有名家收藏,没有金银珠宝,只孤零零躺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资料,他迟疑片刻才取出蒙了厚灰的牛皮袋。
阳光于傍晚敛去浓灿的金光,垂死地余晖攀在窗玻上,透入薄暮的光。碎纸机一张一张地吃进纸张,浪荡的旖|旎,生精的静态,大幅的迷醉都在浅浅的锯齿声消匿了个干净。
汪致霆难得与汪致远一道出现。他们二人向来不合,一起共事最后总会不欢而散,都说阴沉的汪家大少爷是汪二的克星,可实际不然,汪致远时常被汪致霆搞得头疼不已。
这次他们卡在下班的点来,秦毅然挺直背脊打了声招呼,下颌绷成一条僵硬的棱线。“两位汪总好!”
汪致霆故作漫不经心,两手插兜,依旧没有脊梁骨地歪在墙边,嘴里咬着根竹签,盯着偌大的总裁室门牌,扬声问,“你们老大呢。”
汪致远头稍侧,与秦毅然保持一臂距离,目光不疾不徐地在他的办公桌上扫视,尤带淤痕的手骨并不避讳地露在秦毅然的眼下。
秦毅然像背上了荆条,挺直的脊梁被那淤痕想象下的暴击压弯了。他偏过头去,尽量不露异色。
手边的咖啡冷却,陆淮修站在垃圾桶前倾倒,透过百叶帘刚好能看见汪致霆伟岸的身躯,他扩开帘缝,星目一眯,目光与汪致霆再次隔窗对撞,两把无形的战刀隔空相接。
陆淮修这次未落下风,嘴角轻蔑一撇,手举到窗前晃了晃他的戒指,果不其然,汪致霆扬威的眼神瞬间一黯,但很快又不服输地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