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亥对这身衣服珍重的不得了,生怕酒水洒在衣服上。满满今年是下了大工夫的,从过完年后就开始着手了,绣架在凤和宫摆了好几个月才绣出这一大片的松树。
他的酒里照常是灌了水的,姬亥酒量不好,说是一杯倒也不为过。
所以与其说是酒里掺了水,不如说是水里掺了微乎其微的酒。
火树银花,一夜歌舞。
小孩子们熬不了夜,稍微晚点儿就都被乳娘带着下去睡觉了,安排在凤和宫的一个屋子里,索性年纪都不大,也不用避讳什么。
自然姬郦和姬桓年纪都大了,自然不能混睡在一起,还是一人一间屋子。
姬澍笑嘻嘻的把人耍得团团转,脸颊上一个酒窝甜的像是装了蜜糖,可见姬亥在他一断奶就用核桃糊糊喂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他不想挨着梁王的小郡主睡,只能委屈郦表姐带着她睡了。
所以真正和姬桓睡在一个床上的,只有齐阳景。
齐阳景困得头昏脑涨,姬澍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反正在齐府时候,他们两个偶尔也是睡在一起的。
宴饮达旦,第二日天亮时候,人才散了,纷纷回府,宫娥们清理残局。
即便是水里掺的酒,姬亥一夜下来也醉的不轻,他正襟危坐在床边,双手扶着膝,神情比上朝时候还要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
殷却暄用热帕子给他擦脸。
姬亥看了她老半晌,微微歪了歪头,保持着严肃的神情,这才将面前的两个人重叠成一个人,认出来这是殷却暄。
他眯着眼睛,抬起头,任由殷却暄温柔的给他擦脸,露出像胖棉花一样餍足的神情。
“满满,我特别棒!”他认真的道,像是求夸奖的姬澍,一瞬间殷却暄以为他只有六岁,和儿子一样大。
但是她不能和酒鬼一般计较,于是顺着他的应和点头:是是是,我们陛下最棒了!”
姬亥丝毫没有听出殷却暄话语里的敷衍,继续自卖自夸:“当然了,满满你看,今天这么乱,我的新衣服都没有弄皱弄脏!”
殷却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在他脸上印下个吻:“就算脏了也不要紧,以后陛下还会有新衣服的。”
姬亥撒娇一样抱着她的腰蹭蹭:“不要,满满做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我才舍不得。”
喝了酒的人,要么倒头就睡,要么精神旺盛,姬亥显然属于后种,分明一夜未睡,殷却暄已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还在兴致勃勃的说话。
殷却暄只能敷衍着点头,甚至根本不知道他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