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已准备将话筒从耳边拿开了,马库斯先生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下意识停了下来:“那枚戒指,我注意到了。它选中了你,你一定自我感觉特别好。”
迈克动作顿了一顿,紧皱起了眉头。
“这关你什么事吗?”
马库斯先生却并不直接回答,自顾自道:“我听说绿灯戒指只会选择无所畏惧之人似乎也并不总是准确。”
听了他的话,迈克非但不生气反而轻笑了出来:“又来了。不错的尝试,你总是试图否定我,在每一件事上都想否定我。但现在我不在乎了,我不需要你的肯定。”
“我是你父亲,我了解你,比你自以为的要了解得多。”马库斯先生淡淡说,“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在掩盖什么。你为自己画上了一张对一切都持无所谓态度的面具,但那只是为了深埋在心底的东西。就说你能骗过我吧,但你自己真的相信这个就是你吗?”
迈克脸上惯常的粗犷线条消失了,他拧着眉毛紧盯着玻璃后那囚服中的老家伙,一时竟不吭声。
“告诉我,迈克。”马库斯先生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想要掩盖什么?你所做的这一切,你是想证明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随后迈克突然嘴角一勾,轻笑出了声。
“掩盖什么?当然是掩盖我疯了的事实啊——我竟然发疯跑来这见鬼的地方来看你,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他哼哼地挂上了话筒,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再见老爸。而当我说‘再见’的时候,我意思是最好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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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坐在硬邦邦的公共座椅上,仰头向天,嘴角挂着哈喇子,鼻腔里发出雷鸣般的鼾声。坐在两侧的人们时不时地忍不住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旁若无人的小鬼,就像在打量一只珍稀动物。
迈克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突然有人按着他肩膀摇来摇去,似乎还在试着和他说话,只不过以他眼下的状况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来自水下般模糊不清。他惺忪地睁开眼睛,白晃晃的灯光刺得眼皮有些难以睁开,不由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啊?是下课了吗?”
周围的人们均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那个摇醒他的男人也笑了。他眨巴两下眼睛,这才看清面前站着个腰杆笔挺的狱警,魁梧的身板将制服崩得分外有力。
“起床了,小鬼。”狱警脸部刻板的肌肉也忍不住轻微抽搐,似乎正集中意志力维持严肃的形象,“到你了。”
哦,他这才想起来了,原来他是来探监的来着。
迈克打了个呵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想到马上得见到讨厌的老爸顿时老大地不情愿。他想了一想,问:“这样兄弟,不如你直接告诉我说那老头儿不愿意见我,然后我这就打道回府,咱们都省点麻烦如何?”
狱警愣住了,他当狱警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路数:“可犯人答应了见你啊。”
“唉所以说你这大哥怎么这么不懂变通行吧行吧,那我跟你去好了。”迈克万般无奈地站起身,摆出一副“我很大度我就容忍了你的任性”的表情。
狱警刻板的面部肌肉再次抽了抽。见鬼这都是什么情况?这小子怎么给人一种我来探监是你们莫大的荣幸你们都应该觉得蓬荜生辉的错觉?难道还是我求你来这儿的不成?
他不知道,迈克这趟来监狱探望他“亲爱的老爸”还真是迫于无奈。按他自己的意思他肯定是能躲老爸多久就躲多久,尤其是在自己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之后,他更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父亲。再者他一向觉得自己跟这老头就没什么可聊的,从记事起他们父子俩对话超过五句肯定就得出岔子,超过十句必定发展成肢体冲突——而一般他都还是挨打的那一方。
别看他看自家老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老头动起手来他还真没还过手。
从父亲因为“教团”的事进监狱到这会儿已经一个多月了,直到这个星期老妈给他下达了死命令、逼着他非得来看父亲一次。她说希望他能够在还有机会的时候修复他们间的父子关系,而迈克觉得她实现这愿望的概率还比不上哪天太阳从西边升起谁知道呢?这是个如此疯狂的世界,说不准哪天太阳就真的跑西边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