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镜前,秦漪面无波澜地将发间步摇取下,又抬手从漆红匣子里取出一封信来。

“派人将这信送去。”

她未言明是给谁,而那信封上也未署名,可宝珍已然心领神会。

“是,小姐。”

……

观南收到云绣坊送来的信时天还未亮,他向来觉浅,听到外头的呼唤声就立刻醒来了,得知是秦漪给写的信时,他满心欢喜激动不已。

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这竟是封诀别信。

“法师,你怎起这么早?”

释空被外头的动静吵醒,披着外衫来到外间查看情况,却见观南颓然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如一尊经历百年沧桑的木雕泥塑。

满身孤寂,满身落寞。

“出什么事了?”释空又问。

观南抬眸,眼角微泛着红,“她为何不愿与我当面道别。”

只这一句话,释空便已了然,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情之一字,他轻声叹了口气,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想来秦施主也是不愿观南法师伤心难过的。”

许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观南猛地回神,将信笺折好放在怀中,而后直冲向门外。

*

天尚未破晓,乌氏商队走在广阔无垠的荒漠中,所到之处皆有铜铃清脆悦耳的声响。

因是头一回出远门,乌木娅兴奋的不得了,不是哼小曲就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秦漪昨晚一夜未眠,这会儿正昏昏欲睡,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有人禀了声:“少主,前头有个和尚,瞧着……像观南圣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