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人不人鬼不鬼,而她那才丧妻不过数十天的夫君就要另寻新欢了。

“奴婢本以为侯爷得知此事后会到府上将他臭骂一顿,可奴婢日日盼夜夜等,也没等来侯爷的人影,奴婢实在心寒至极!倒是宋公子亲自找来,将那畜生不如的东西狠揍一顿。”

秦漪冷笑两声,眼角却忍不住泛起酸意,“一个国公府,一个将军府,左右都是当今圣上器重的大臣,我爹怎会为了死去的女儿去得罪他们!”

她扬起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宝画,你和宝珍想法子离开那儿,我们就在此碰面,到时候再细说。”

宝画好不容易和“死而复生”的小姐见上一面,眼下才说了几句话就得分开,自是万般不舍,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久留。

“小姐定要照顾好身子,如今奴婢得知您还活着便死也瞑目,您放心,奴婢定带宝珍前来寻您!”

秦漪眼圈通红,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攥着她的手,又见她腕上青一块紫一块,顿时心如刀绞,身子发抖。

“是我无能,没好好护着你和宝珍,让你们受苦了。”

“小姐您说的什么话,只要您人没事,奴婢们便安心了!”

直到这时宝画才注意到秦漪脸上的面纱,可她以为小姐这时怕被人认出来身份,所以用此物遮挡脸颊,是以未多问。

秦漪又叮嘱了几句,主仆二人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宝画离去后,观南在门口站了许久,如一尊泥塑般。

适才宝画激越的声音传进耳里,他断断续续听得一些片言片语,此时只觉心绪复杂,既有对周子濯那厮的愤怒,又有对秦漪的怜悯。

可这些情绪都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他是佛子,理应无情无欲无求无念,世间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应与他无关才是。

秦漪自屋内出来时便见他低着头,垂在身侧的两手紧紧攥着,浑身由内而外的深沉低落,连带着手里的佛珠也似染了些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