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乐什么?”温氏问。

“五殿下换了一把扇子,上头提了四个大字,天作之合。”徐正卿顺眼了,“他与我说这些时日在看戏本子,与我们家善善一样,都好那口才子佳人。”

“你还挺得意?”温氏不冷不热的。

“倒也不是。”徐正卿目光长远,“喜爱才子佳人故事的,都是心意软的人。这样的人,当然比动不动发癫的人好。”

有些事情,是抵抗不得的。前头中秋,老皇帝还以皇后的名义,给徐善赏赐了一波。但是也不讲明了,如今就模模糊糊的,两边干耗着。

老皇帝天天在徐正卿面前赞美他儿子陆濯身强力壮力能扛鼎,徐正卿姑且信了,如今再看他仿佛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徐正卿姑且再满意一些。

人活着,不就得学会自我和解吗。

看他这模样,温氏冷不丁道:“你那些画,都是五皇子作的。”

“哦,那些啊,”徐正卿一怔,“……哪些?”

四目相对,温氏也露出了迷之微笑。

“……”

徐正卿的一双眼缓缓地睁大、再睁大,手指哆嗦了两下。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他道,“渔父濯缨,谓海晏河清,天下太平。这般明显,渔父又能是哪个,又能是哪个!”

他背着手,长吁短叹,在帐篷里不停地打转,转得温氏头晕。

“你从前真不清楚?那做什么收人家的画。”

“我只当那些画是五殿下寻来送与我的,我自是坦然受了。”送老岳父的爱物以示亲切,这多么正常呀,“我哪知道,画就是五殿下作的。”

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好事啊!

翰林大人脚步一顿,他突然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