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善这是怎么了?

半晌,徐羌来劲了,他掐软了声线:“你们看我多懂事。”一会儿又压低了声音,道,“也就善善随了我。”他真是好演。

温氏拉着脸:“你们兄妹三个,老二你最像你爹。”

徐翰林清了清嗓子:“二郎啊,你改改,我也不想你像我,回头拖累我名声。”平白惹夫人嫌弃,他太无辜。

“爹,娘,我去陪善善。”徐羡内心正是激荡的时候,“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将善善好好带回来。”

马车上,徐善重新展开那张写满新科进士名单的纸,在颠簸中一个接着一个看过去。

习秋老实地坐在旁边,这个时候的小娘子,让她想起来在曲江画舫中初初睡醒的样子,以及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那句“拖下去杖毙”,那杀起人来经验十足的反应。

当然了,小娘子不是那种歹毒之人,小娘子多心善呀,道旁看到个卖花女都追着施舍,那是真正的心怀大爱。

不过,也就是那些偶尔一瞬间的不对劲,让习秋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而不是叨叨什么“仔细眼睛”。

徐善手盖在徐羡的名字上,微微闭了闭眼。

这一年的春闱,她记得清清楚楚,因为闹出了舞弊丑闻。丽妃之父赵国公在选录进士之时,收受贿赂,以权谋私,选录了好些并无真才实学的盐商子弟,在朝野引起了轩然大波。老皇帝震怒,砍了赵国公,剥夺了那些盐商子弟的进士出身。

天子一怒,殃及徐羡这条池鱼。他被发配到穷酸地方当县丞,过得很是不幸,落了一身病根。

然而,上辈子再离谱,也没有这辈子离谱!

徐善一眼望过去,名单上除了盐商子弟,皆是当朝权贵子息,竟然一个寒门都没有,上辈子好歹弄了个落魄世家的子弟当状元充门面。

也就这个时候,徐善发觉她家也能跟权贵沾点边。大约是官官相护的道理,出于一些怜悯,徐羡也光荣上榜了,还是跟前世一模一样的位置。

徐善眉心一跳,把粗布衣裳利落往身上套。

贡院门口,被堵得满满当当,都是考生。群情激愤,已然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