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赵大娘伸手去接，待航哥儿一落进她的怀里，才小声而压抑地低哭起来。

“别怕，别怕，航哥儿这么爱哭，以后怎么做大哥哥，帮你娘带小弟弟。来，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哄弟弟对不对？”

赵大娘拿起一个调羹舀了一勺饭递给他，他张开嘴接了过去。对面的赵大山也端起了碗筷，看了他一眼，温声说道：“航哥儿自己吃，你是大哥哥了。”

听了赵大山的话，航哥儿连忙从大奶奶身上滑了下来，自己捧着碗，拿起筷子。

“让你。二叔二婶走吧，以后别进我家门了”赵大娘疲惫地端起碗，先喝了口汤，她要多吃点，等会还要进去陪黄豆。

也就小半个时辰，黄豆的声音又响起了，赵大娘慌慌地给她端进去一碗鸡汤面，趁着一阵子疼痛过去就喂她两口。

天已经黑了。

这一夜，黄豆都在一阵一阵的疼痛中度过。不疼了，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刚睡着一会，又从疼痛中醒过来。

天刚放亮，有点昏昏欲睡的蹲守在外的黄老三被一声闺女叫声惊醒，一下跳了起来。就见自己的女婿赵大山已经冲到门口。

他们昨天黄豆摔倒后没多久就赶了过来，黄三娘和赵大娘都进了产房，他就和赵大山在外面守着。

一声婴啼在破晓的黎明响起，赵大山呆立良久，直到赵大娘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伸手摸了一把，竟然是满脸的泪。

黄豆生了，正月十六凌晨破晓时分，生了个六斤重的小姑娘。

赵大娘自己先没考虑什么重男轻女，先拉着赵大山叮嘱了一声：“你媳妇生的是女孩子，你进去说话可得留心些。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心思重，可不许重男轻女。”

看自己的大儿子只知道傻愣愣地点头，不由又有点气恼，用力拍了一巴掌：“听醒没有？”

“懂了，懂了。”赵大山只点头。

他哪有心思管什么男孩女孩，只要是他的孩子，男孩女孩有没那么重要，母女平安就行。

“娘，你问问，我可以进去不？”赵大山就站在门口，时刻准备着，只要说能进去，他就一步迈进去。

那里面，有他的命。

“还早，等会稳婆收拾好了，你再进去。去洗洗，干干净净的，顺便烤烤火，别把寒气带进去。”说着，赵大山被赵大娘推了一把，愣愣地坐到了火盆旁。

很快，稳婆收拾好黄豆，裹好孩子，把孩子放到黄豆身边的时候，她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

“看看，这小姑娘可漂亮了。”稳婆把小被子扒拉开递给黄豆看。

大红的襁褓中，一个黑瘦的小孩眯着眼睛发出小猫一样的叫声。

真丑。

黄豆嫌弃地想，不过她也知道，刚出生的孩子都丑，长长就好看了。自己家的孩子，就是丑也比别人家的孩子丑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