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她的手,深深地俯下身,捂住灼热刺痛的胃部,却还不忘微笑地看她。
江绵竹蜷了蜷落空的手指,看着他冷淡英气带着苍白的眉眼,只觉得有一双大手在使劲揉捏着她的心脏,她心疼啊。
她俯下身,身子前倾,主动地在他额角落下轻轻一吻,安慰开口:“等我回来。”说着便转身,大步朝外跑去。
许萧微微一滞,感受着额角残留的余温,嘴角轻轻地弯上,再把自己蜷成一团,紧靠墙壁,抵抗胃部深深的灼痛与隐忍难耐的痛楚。
可他的心再没有比此刻更暖的时候了。
曾经的八年,那么多个没有她的日夜,胃痛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吃完药后蜷缩在墙角,忍着胃痛,或痛昏过去或一夜无眠。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可没想到在尝过两个人的温暖后,他的心竟会如此的酸涩温暖,被沉重的爱意包裹。
所以,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忘掉所有过去的不愉快所有过去的罪孽,饶过她饶过自己,与她安稳一生。
让陈年往事化为一碗酒,他们共同仰头一口饮下,让爱历久弥新。
江绵竹一步作三步飞快上了楼,曾哲栋在身后追得气喘吁吁,还一边道:“江绵竹你发什么疯?”
她不及解释,只觉得看见许萧那样一个骄傲坚韧的人在胃痛的折磨下缩成小小一团的时候,她心都要碎掉了,泛着无法言喻痛意。
她飞快找出了药瓶,还用塑料杯倒了杯温水,而后细致地捧着水杯,药瓶捂在怀里,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楼。
走到楼梯间,曾哲栋抱胸戏谑地看着她,“我从来没看见你这样。”
江绵竹不予理睬,快步下楼。
身后传来曾哲栋欠欠的声音,“有弱点的人,最容易被打败。”
江绵竹仔细认真地喂许萧温水,将药片喂入许萧的口中,她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笨拙,抬眼对上了许萧好笑地打量她的眼睛。
许萧乖乖地吃了药把水杯里的水也喝光了,江绵竹起身去放杯子,却被许萧的大手松松软软地擒住手腕。
江绵竹一愣,转头看着他。
许萧背靠着墙壁,头仰着看天花板,没有看她,自顾自地开口:“阿竹,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样幸福。”
他喃喃道:“与你一起。”
江绵竹心上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把水杯放在地上,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他,细细地抚摸那方短短的黑发,轻轻道:“我也是。”
她像逗小孩似开口:“不过,你病好了,我就更幸福了。”
何连峥准许了她带许萧去林贺那里看病的要求,不过曾哲栋得跟着他们。
许萧吃完药痛意减轻了很多,能走过去。江绵竹便一路小心翼翼地挽着他的手,仔细地提醒他,避过那些坑坑洼洼。
曾哲栋在身后百无聊赖地吹口哨,他一路走过去扎眼的造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不过这注意力大半又带着畏惧,因他是“那一家”出来的人。
路上有个小女孩跑过来不小心撞了下江绵竹,江绵竹脚一滑踩到坑里,抬眼去看小女孩,小女孩却又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江绵竹一怔,提了提脚,用餐巾纸去揩泥巴,却在鞋边找到一块小小的灰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