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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很静, 唯余潮起潮落的水声, 其下浮游着巨大的鲸鱼。

嗅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争先恐后地跳上岸,慢慢被高温晒死在沙岸上, 睁大的眼睛至死仍贪婪地望向气味飘来的方向。

这是他和裴怀清曾经独处的无人岛。

沉寂多年, 忽而平地起高楼,重新建起了高大精密的实验室。

西泽尔连夜做飞行器赶来, 不愿浪费时间, 签署完合同, 便躺上了手术台。

精密的探测光线,还有周遭人的目光,游移在他的身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切荒谬可笑的现实。

为了百分之一的概率,他抛下了多年军功攒下的所有,却异常平静。

他难得闲暇,思考自己这些年,得到的那些,金钱,权利,尊敬,地位,没有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唯一想要的,有冲动的,能够称之为“自我”的东西,很早之前由他亲手埋葬,淹没在了洪流中。

为什么虫族的生育率逐年降低。

在那个社会,没人讲究“喜欢”与“爱”。负责生育的军雌,好像只会在暴权下服从、在起义中反抗,在家庭中维持着和平与合作的假象,似乎那些服从全是无奈妥协的、屈辱的产物。而反抗,才能确认他们的价值,他们独一无二的自我。

西泽尔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所有人都这样告诉他。他是个好学生。

但从没人教他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恋人,合格的伴侣。

手臂组织被切开,他忽然睁开眼。

“我的编号。”他望着天花板上的白鲸图案,轻声说,“刻上吧。”

他想感受一下,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