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被安置在达木错后,颜子川便与骆城送了信。
然而,话音未落,另一道声儿自帐外响了起来,“父汗,有人在大周见着明月的头颅被做成灯笼挂在了……”
“我并未在意过你是否是公子。”叶三娘又往侍墨身边靠了靠,自上而下俯视他,“骆城女儿家可比颢京的女子开放得多,莫非,墨儿,还想让我主动些?倒也不是不……”
齐墨璟半个身子笼在阴影中,只露出一截透着青色胡茬的下巴,还有半片血色尽失的嘴唇。
目光再次投向桌面的书信,他唇角抿直成一条紧绷的直线,明明那信近在咫尺,他却不敢走过去。
新绿透过纱窗,映出一片淡色光影。浅薄光线下,是逐尘而飞的蝇蚋,翅缘因着阳光点缀出些金色光点。便是微小的生命也透出蓬勃的生命力来。
富丽堂皇的毡绒地毯被抠出洞来,完安恕的脸一点点扭曲起来,“闻人信川!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时锦还活着这个念头支撑着他独自坚守下去,可心中总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惶恐揪着他的心。
那这个锅,便只能由闻人信川来背负……
“那墨儿,是喜欢娇娇柔柔小鸟依人的?”三娘双眼顿时仿若含泪,便是连声音也跟着娇软了几分。
他将那封信倒扣在桌面上,起身走到正屋窗前。
若是……
他探手接了把阳光,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尘埃飞舞的光亮中,“……尚未敢看。”
他承认他的不敢,他的怯懦、他的畏缩、他所有的不敢面对,尽皆来自于那个缥缈虚无的答案。
侍墨一怔,探手去拿那封信。
蓦得,齐墨璟的手也落了过来。
两人的手各执一角,原就纤薄的纸张霎时绷紧,近乎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