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灯笼,缓慢的、艰难的朝这边走过来。
“是二郎君、二娘子么?小的名杜二,奉郎主之命在这里看家,知道二郎君和二娘子要来,府里已经打扫过了。”这老者到了近前,陪着笑脸说道。
“奉郎主之命在这里看家”,王氏听了他的话,眼睛发直,呆愣愣的坐了片刻,忽然两眼一翻,软绵绵的向后倒去。
奉郎主之命在这里看家,这里是杏花巷老宅啊,不是青云巷,真的不是青云巷……
“阿母,阿母。”任淑贞忙扶着王氏,泪如雨下,“可怜的阿母,被人骗了,被三叔父和三叔母骗了……她以为三叔父和三叔母会顾念兄弟之情、妯娌之情,没想到会被骗到老宅,年久失修、根本没法住人的老宅……”
她泪汪汪的看着任荣生,“阿父,您得为我们做主啊,您去说说三叔父,好好说说他。”
任荣生沉着脸,一声长叹。
他和任平生是兄弟不错,可是多年没见面了,生疏得很。让他摆出兄长的架子去训斥任平生,他真还没那个底气,也没那个胆子。
任召苦笑,“阿父,方才在码头时我便觉得三叔父生气了,生了很大很大的气,现在才知道,那是真的,三叔父是真生气了。”任荣生犹豫了下,低下头往他身边凑了凑,“二郎,你三叔父是不是因为八娘啊?”任召笑容更加苦涩,“三叔父提到山坡,提到八娘看着山坡流泪,那应该便是了。”任荣生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
他对内宅的事一向漠不关心,任江城曾被他女儿任六娘逼迫、差点掉下山崖的事,他是一无所知。任淑贞做过的好事王氏会得意的一一告诉他,至于任淑贞做的坏事,那是能瞒他多久便瞒他多久,不会主动在他面前提起来的。
任召犹豫了下,小声告诉他,“阿父,桓十三郎曾到咱家送信,您知道么?他来送信的那天,是我陪着他的,我和他在河岸边看到……看到六娘带着一拨小娘子气势汹汹的去和八娘算帐,八娘当时是在山坡上的,坡后是断崖,六娘太凶了,差点逼得八娘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