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女人。有着浓密的头发,脑后挽着一个极大的发髻,以至于他差一点把发髻当成了一顶帽子。
她个头与荷衣一样瘦小窈窕。
她来来回回地走着,似乎在哄手中的孩子入睡。
女人的步伐充满活力,一副随时准备跳起来的样子。
他不禁笑了。
这世界果然很大,相似的人也很多。
她让孩子扒在腰侧,一支手臂稳稳地兜住他的腰,从远处看,好像是挎着一个篮子。
他不由得想起荷衣抱子悦时的样子。她总说这种抱法最省力。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目光不知不觉地定在了她的身上。
接着,那女人背对着他坐了下来,理了理头发,将有些松散的发髻拆开,又重新别起。她这样做时,先把簪子含在口里,手则沿着脑缘划过来,将长发绕成一卷,再用簪子稳稳cha住。
他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也许他见过的女人太少。也许,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盘发。也许……
低头沉思片刻,他复又将目光移回。刹那间,女人的身影模糊了起来,衣裳开始变紫……他怔怔地望着前方,幻影又出现了,那朝思暮想的人斜倚危栏,缓缓转过身来,似乎在向他招手……
他低下头,拒绝再看,却奋力地驱动起轮椅。他一溜烟地驶过长廊,越过八角门,穿过一道木桥,转了三四折,才发觉那亭子其实离自己方才的所在极远。目光是笔直的,走到那里却要费尽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