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男孩,个头甚大,只可惜两肋之下生满了红丝状血瘤。妇人虽失血过多,神智不清,却也总算保住了性命。
他检查完婴儿,替他剪了脐带,将软绵绵的孩子包在一块棉布之中,一面交给田钟樾,一面道:“男人无子,便责其妻妾。殊不知是他自己肾中伏火,精多红丝。以气相传,故生子均有此疾。加之他常服固下之药,遗热在胎。此症跟妇人无关。给他开些滋肾的药,以泻肾中火邪,补真阴之不足。他的妻子若再怀孕,受胎五月,记得以黄芩白术作散服下,当能生出健康之子。”
田钟樾忙道:“学生记下了。”
他点点头,挥了挥手:“你去和那个人说罢,我懒得再见他了。”
收拾完毕,他复又淋浴更衣。赵谦和赶过来强行将他接了出去。
“谷主,你今天不能再干了。”
临行之前,他听见那男子握着妇人的手,柔声细语:“阿欣,你可好些了?方才我一直惦着你……”
走出二门,由东边一道粉墙进了一个垂花门,再往南转了几道弯,赵谦和将他送到离竹梧院不远处的一个竹亭内。
亭外遍种芭蕉,绿荫匝地,竹影萧疏,鸟声聒噪。几株樱桃早已红透,他仰头一看,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丝微笑。临近地面的一层果子已被摘得精光,除了那个喜欢爬树的小丫头,还会是谁?
“过几天去把子悦接回来罢。”他道。
“前天老谢到舅爷家去了一趟,她和一群表哥玩得不亦乐乎,死拉活劝也不肯回来。”赵谦和一面说着,一面将亭上月白亮纱的卷帘放下来。暮春之季,花香果熟,野蜂多来扰人,不可不挡。
“那就让她多住几天。”他缓缓地道。
阳光从树隙间斜射过来,透过纱帘,暖洋洋地照在身上。
几个时辰紧张的忙碌,他有些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