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身体却不再温暖,而是渐渐地冷却,变得和周围的糙木一样冰凉。
他想在挚友的尸首前痛哭,却没有力量流泪,以为自己会伤心地发狂,却感到精疲力竭。好像自己也成了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对最后的结局不再关心,只希望能在这个亘古般幽静的森林里,一个人静静地躺下去。
远处水声潺潺,溪流上的水波轻快地跳跃着。
“这么早,你就敢带着我到这里四处散步?也不怕你家里的人把我抓了去?”吴悠道。
乍听见潺潺的水声,走不了几步,一道小溪忽然横在眼前。
唐潜一到家门就扔开了竹棒,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完全不会迷路。
“这里的人都说,唐门是个美丽的地方。至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象的那样可恨。”他笑了笑。
这是一片古老的园林,经过历代的修缮,现已规模全备。老一辈的人还经常谈起当时入奥疏源,就低凿水,搜土开穴,培山筑楼时的情形。如今这里四处都是画槛雕栏,幽房邃室。一出高台即入小榭,曲径花蹊连着小桥飞瀑,到了春夏糙木扶疏之际,更是廊庑连芸,通花渡壑,桃堤柳绿,鸟语花香。
吴悠只好老实承认:“这里的风景的确不坏。你看,湖心的小岛上还有两只白鹤!”
说了这话她立即脸红了起来。
身边的人明明“看”不见,她竟还要人家看。这不是存心戏弄人么?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心中一愧,低头不语。
他毫不介意:“你说不错。那湖里一直都有两只白鹤,我以前还摸过它们呢。”
她还是很尴尬,扭怩着不肯说话。
他只好站住,问道:“怎么啦?”
“那两只白鹤,我也想摸。”
他失笑:“你能看,为什么还要摸?”
“我觉得摸比看有趣。”
“你得先告诉我,它们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