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看见自己的眼珠留在他的剑尖上。
那人淡淡一笑,将眼珠摘下来,放在手中抛来抛去,好像玩弄一枚铜子:“我说过,输的人要付出代价。”
她捂住不断流血的半张脸,骇然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道:“郭倾竹,有种你就杀了我!”
他将眼珠扔到地上,用脚慢慢一碾。“波”地一声,眼珠破裂,宛如一颗葡萄。那声音嗡嗡地传入耳中,如一枚铁钉在脑海内搅动。
“杀你很容易,”他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可惜,还不到时候。”
然后将手绢往地上一扔:“代我问候你父亲。”
……
苏风沂在c黄上躺了很久,却没有睡着。临睡前她忍不住去敲了敲子忻的门,发现他并不在自己的房子里。她去找郭倾葵,郭倾葵告诉她对街馒头张家的老二从惊马上摔下来,膝盖摔碎,派人将子忻请去了。
子忻就住在她的隔壁。他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每日亥末入睡,辰初起c黄。巳时开诊,酉时收工。吃完晚饭,会去散步;睡前无事,会读医书。一日三餐都有固定时间。做菜更是精益求精:如若切菜切到一半,发现手边少了一味调料,他会丢下菜刀满街去找。在江湖这个杂乱无章的世界里,他顽固地坚守着一套属于自己的规则,一丝不苟地照料着自己。
他是个很麻烦的人,但他从不麻烦别人。
廊上烛火如豆,在门fèng里留下一道狭窄的灯影。每一个从门前走过的人,都会让这间屋子出现一阵暂时的漆黑。不知为什么,今夜她无法入睡,在c黄上翻来覆去,一直聆听门外的响动。默默地等待了半个多时辰,她忽然听见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子忻,脚步声却一直走到她的门口。接着,她听见“砰”的一声,门拴震动,仿佛有人重重地倒在门上。
她cao起匕首,冲到门边,轻声问道:“是谁?”
“是我……”
她连忙打开门,看见沈轻禅双目紧闭,满脸是血,半张脸肿得老高。她一直抱着自己的剑,见门开启,勉强睁开眼。就在开眼的一瞬,苏风沂发现她左目只剩下一个可怕的血洞,不由得大惊失色,忙将沈轻禅扶起来,送到自己c黄上,她已经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