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裕隆客栈离这条街并不远,门上悬着两幅招牌,有云:“酒饭便宜,炖炒俱全”。
“你太客气了。其实……这只是我昨天的打算。你难道没看出来,我现在身上一无所有?”她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他这才抬起眼,发现她还是穿着昨日那件灰袍子,耳上的珠珰、头上钗环都不见了。只好道:“怎么了?被人抢了?”
“我有事出去了一趟,回到房里就什么也没了。要不是这件衣服上全是泥,只怕连它也留不住呢。”她满脸窘态,仿佛走投无路,“我明明锁着门,东西怎么会失窃?去找客栈的老板理论,他们推三阻四,说是我自己粗心。”
终于明白她的来意,他道:“你想找我借钱?”
“不,不,不,”她道,“是这样,方才我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看见一个卖米的贩子,我想把他盛米的铜罐买下来,再……再甩手卖出去,这样我就可以挣到钱。”
她的理由听起来很荒唐,他也懒得研究,便道:“想借多少?”
“我跟他说一两银子,他不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一定要十五两才脱手。”
他把钱袋掏出来,扔到她手上:“全拿去好了,运气好的话可能有十五两银子。”
她的脸憋得通红,吃惊地看着他:“你自己身上有多少银子,从没数过?”
“没有。”
她跺跺脚,走了出去。一会儿,果然喜笑颜开地拎着一个又黑又大的铜罐子回来,兴致勃勃地道:“东西暂时放在你这里。我得买件换洗衣裳,然后出去找找买主。兴许午饭时候就能还你银子,呆会儿咱们在哪里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