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人固有一死,但没见过这么上赶着找死的。
夫差!
愚不可及!
是他的劝谏还不够直截了当吗?
三年前,会稽山,他就力劝夫差杀勾践,夫差不愿。
封儿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蔡墨预言,想方设法才劝夫差关押勾践三十载。
如今,三载刚过,夫差就忘了曾经的忌惮了吗?
这三载,勾践的戏作的太完美无缺了。
察觉到伍子胥的视线,吴王夫差止不住蹙眉。
如今的吴国,国富兵强,威名远播,早已不是当年羸弱贫乏的吴国。
吴国,也早已不是非伍子胥不可了。
这样大不敬又怨怼的眼神,难不成是想造反,废了他的吴王之位另立吗?
在伍子胥心中,他永远比不上先王,他永远只是个不懂事的小辈。
可在他眼中,真正鼠目寸光的是先王,是伍子胥。
整日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不是越就是楚,有何用?
他要北上,让吴国的威名传遍齐鲁大地。
报了杀父之仇的屈辱后,唯一的目标就是伐齐!
“寡人观相国神情凄惶面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
“相国为我吴国鞠躬尽瘁,可得保重身子啊。”
“若有不适,切勿勉强。”
伍子胥深深的看了一眼沾沾自喜不知已大难临头的吴王夫差退而出,称疾不朝。
一步一个脚印的道理,吴王夫差不懂吗?
荪歌先是看看夫差的脸色,又看了看伍子胥渐渐远去的身影“王上,父亲年迈,臣放心不下,恳请王上允许臣送父亲回府。”
“可。”
夫差摆摆手,轻飘飘道。
翌日,吴王夫差亲率文武百官于江口送别勾践君臣,亲眼目睹勾践登舟远去,王者霸气尽显。
勾践立于舟上,烟波浩渺,风拂水面,层层鳞浪。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说短也不短,可与三十年相比,又微不足道。
三年的忍辱负重卑躬屈膝,总归还是有用的。
只要能回去,他就能重新开始。
可是,随同他一起入吴为为奴为仆的,他最信任的雅鱼和范蠡,一死一隐居,当真是一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