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决战(十)

见苏景年已然重伤,眉眼间的战意却仍是半分未减。

赫克托尔不免好奇,问到:“赫克托尔一直有个疑问,能否请北域王为我解答一下呢?”

苏景年闻言,猜不透赫克托尔又要耍些什么花样。

“请讲。”

“王爷。。。难道就不怕我吗?”

“怕?”苏景年有些吃惊这个问题,转而却是笑了起来,继续道:“怎地不怕?本王的师傅被你中伤,至今昏迷。九州泰斗吐蕃天师大喇嘛与天山剑雪道长二人合力,才将将与你打个平手。本王这副残躯,于你面前,宛如挡车蝼蚁,扑火飞蛾。你我之实力悬殊,犹如云泥之别。这战场上的百万性命,只因你一念而生,又因你一念成死。在生死面前,谁能不怕?”

“那你又为何不逃呢?明明如此多的机会逃走,可你偏偏不逃,偏偏几次三番的要来挑战我?或者,干脆投降好了?”

“在这天圆地方之下,北域的王,无论面对何等敌人,几关死生,都绝不会弃甲而逃、不战而降。本王的祖辈如此,本王的父辈亦然。任你旌旗蔽日,任你刀戈立林,任你伺敌如云,任你烽火围城。山河千里,破无归处。豪情催战鼓,热血滚黄沙。青史长路,不为留名。战骨荣归,万古长荒。你若战,北域奉陪到底,北域王奉陪到底。”

莫若离有些恍惚,身边所立之人究竟是北域王,还是她的阿难呢。

言及于此,苏景年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面对强敌与绝境,苏景色表露出前所未有的坦然与从容。因为她是北域的王,因为她是苏景年,也因为此时此刻,莫若离的温度即便是隔着铠甲与衣物也能感受得到,她不在任何遥远而不可触及之地。

她,就在身边啊。即使如此,又缘何惧之,又因何而逃呢?

莫若离听不到苏景年的回答,抬头去看她,不想正碰上了苏景年垂下的目光。

那目光柔和而坚定,仿佛这战场上即将迎来的黎明。

二人对视,苏景年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美人环在臂上的手,好让美人安下心来。

也许已无需太多言语,这一个眼神,即是同进同退,即是与共生死。

“怎么,原来冷冰冰你也在场的吗?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方才既然我并未发觉你,你又为何不趁乱逃走啊?你们九州的人真是奇怪,怎么一个个都非要来趟这趟浑水呢?”

赫克托尔瞧了瞧手中已经被司马劈成两截的宝剑,摆弄起来。苏景年不接话,她便打趣起莫若离来。

苏莫闻言,皆只一笑。

“若离与阿难为什么并未逃走,这答案,难道赫克托尔不清楚么?赫克托尔,即便罗刹与九州之间的纷争是浑水一滩,你难道不会为了伊丽莎白殿下而要来沾上一沾吗?”

莫若离淡淡回道。

赫克托尔吃瘪,接不上话。

此时,雪地之上的伊丽莎白失血过多,已是体力不支,摇摇欲坠。

赫克托尔见状,扔掉手中的断剑,她来到伊丽莎白身旁。

单膝跪下,赫克托尔将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她低下金灿灿的的双眸,轻声道:“主人,是赫克托尔来晚了。让主人受伤,让罗刹蒙羞,赫克托尔万死难辞其咎。”

伊丽莎白摇头,说:“我多希望,你不要来。”

“?”赫克托尔抬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映入她眼中的,是伊丽莎白疲惫不堪的面容,与一腔苦笑。

伊丽莎白继续道:“罗刹不该来侵犯九州,我不该任由父皇的任性伤害罗刹的臣民。而你,也不该。。。挑起这场战争,是我们错了,是罗刹错了。如果以伊丽莎白的头颅与热血,可以换回罗刹与九州的平和,那该有多好啊。”

沉默片刻,赫克托尔面上的复杂的表情沉淀下来,说:“如果,这是主人的愿望。赫克托尔会帮助主人实现它。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未到伊丽莎白回问她言下之意,赫克托尔话方落地,天边一道金光,一道蓝色光芒极闪而来。

而远处亦传来九州兵士的呼喊之声。

来人正是吐蕃天师大喇嘛、天山剑雪道长与张无忌率领的增援大队。

援兵已至。

张无忌未做多言,率众将士旋即与围上的罗刹兵士交战开来,以解苏莫等人受围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