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死刑宣判,但是死刑犯早知道自己杀人要偿命。
林嘉誉还没说完:“这根本不是你的风格。我不想知道你的中文词汇量有多庞大,哪怕你能把辞海背下来,那也和我没关系。”
余笙盯着手里的茶碗,里面的茶叶梗上下漂浮,就跟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复杂又炫技的用词很难写入人心,一唱起来,反而听不出在唱什么,大家是来听歌,不是来做听力。而且谁告诉你歌词不能发牢骚?悲伤情歌不是发牢骚,还能是什么?”
余笙本来很伤心,听他这么说,又忽然想笑。表情变得十分扭曲。
虽然她觉得,林嘉誉对于“牢骚”的认知和自己有偏差,但是她不敢反驳,仍是乖巧而卑微地听他批评。
“这回你写的内容,通篇都是冰冷的技巧,没有故事没有情感。不走心的东西,再华丽我都不需要。”
他真是气坏了,连珠炮一般说个没完。
“你会挨骂,是因为那首歌的编曲单一没层次,混音敷衍,和声更是粗制滥造。为了降低演唱难度,音域很窄,只有一个八度。这种歌能有多好听?”
说的明明是中文,拆开应该都认识才对,连起来余笙就听不懂。
林嘉誉似乎说累了,抱着手臂窝在沙发里生闷气,半天没讲话。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他的眼睛。
尽管看不见,还是想象那双眼里一定燃着怒火。
余笙在琢磨她是不是说些什么比较好。
虽然挨了一顿骂,但是比起前几分钟,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他亲手撕开她的痂,却又亲手治愈了那个伤口。
犹疑了一会儿,余笙还是选择问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