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淋。”

……

有人在轻轻叫她,叫了不止一声。又轻又柔的呼唤声像催眠曲一样,把她推入更深的梦。

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四肢好像离她而去了一般,整个人像一团云, 无意识地浮在半空。

她挣扎着把涣散的意识聚拢, 努力集中注意力——

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她?是要说什么呢?

又轻又柔的声音还在细细地响,只是离她很远,活像被塑料布隔开了一样。

“风淋, 这次行动非常危险,你不应该自己去的。”那个声音雌雄莫辨,状似关心。

什么行动?她有什么行动嘛?风淋紧闭双眼,泡在浴缸中,却有瞪大眼睛,注视前方的错觉。

好消息是——不管她有没有想起来,那个人都在继续。

“这只是个理论,风淋。我知道你很想亲自去看看,但是现在并不稳定,你起码应该等到第二、第三批再去。”

那个人顿了顿,说话声停了下来,水声却没有,他们还在行走。

话里话外透出规劝的意思,但是他们却走在奇怪的地方,这让风淋心生困惑——除了野外,还有哪里会充满了水塘,逼得大家不得不把水花撩来撩去?

可是,为什么要在野外劝她?为什么不能找个办公室呢?

这时,风淋听见自己开了口,语气淡漠,斩钉截铁:“没有第二、第三批了,能量不够。”

以旁观者的角度听自己说话,是一种十分奇妙的经历,如果自己的口气显得陌生而疏离,那就更奇妙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风淋继续保持缄默。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愈来愈响。风淋仔细数了数,在水塘中行走的,远不止两个人,起码得有十来个。

但是刚刚说话的人只有她和另一位,所以是她们的地位更高?亦或是只有那个人和她比较熟悉?

两种情况预示着不同的处境,但是她无法分辨究竟是哪种。

片刻后,水声突停,那个人再次开了口:“到了。如果我回不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听见自己笑得清脆:“回不回去都一样,看来你只有一个选择了。”

***

“醒醒。”

“醒醒!”

……

这次倒是真的有人在叫她,她疲惫地睁开双眼,发现声音是从游戏里传来的。

用来保暖的蓝色塑料布已经被撩开,少年正撑在黄铜浴缸上方,拼命摇晃她。

她泡澡的时候并没有穿衣服,所以此时的肩膀上被盖了一块毛巾,少年的手隔着毛巾,抓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