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海水涌进船舱,破碎的玻璃片折射着月光,锋利又冷漠。

沈钰可能还在船上。

她记得最后的场景,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炸裂撕扯成一曲挽歌,喧嚣得占据所有的感官。余鱼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拉开沈钰,却捞了一个空。

空气握在手心的感觉并不好,无助感被无限的放大,夹杂着令人恐慌的温度。

我要去找他。

他龟毛难伺候,完全没有愧对祖宗这个称号。余鱼从前不喜欢过分弱小但是又美丽的生物,因为非常不好养活,比如花,比如沈钰。强大才是物竞天择的正确选择。那是她原有的偏见,沈钰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余鱼看过沈钰饰演过的角色,无论是孤胆英雄还是舍我其谁的帝王,霸气得浑然天成,在余鱼的想象中,他理所应当是那样。余鱼怕他,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危机感,让她一时半会无法和他接近。明明看上去温和无害,却又好像可以杀人不眨眼。

他脆弱又娇气,最喜欢挑三捡四,伤风感冒都要咳嗽半天。

他那么优秀,站在了绝大部分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向着余鱼伸手,带她走出危机。

他不能就这样,消失在海里。

余鱼冲向不断下沉的游艇,海水形成的屏障被她一一破开,荡起一阵波浪形的水纹。

白皙的手指触碰到驾驶室外金属的围栏,巨大的重力拉着余鱼向下坠落。

余鱼五指用力,不锈钢的栏杆在余鱼手下软化成一根吸管,余鱼深吸一口气,水中的氧气传导到四肢,她急速地向上撕扯。水中听不到金属撕裂的声音,震荡产生的气泡搅乱余鱼的视线,破灭在浮出水面之前。

游艇的驾驶舱门板被徒手卸下来,水流冲击在余鱼身上,她顺势进入驾驶舱。

没有人!

余鱼的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线。

怎么办!

过分的用力,余鱼的双臂止不住的颤抖。

她仔仔细细的回忆自己走过的每一条路径,每一个边角都不敢遗漏。

他会不会躲在某一个角落。

余鱼猛的转身,一脚踹开旁边紧闭的餐厅门。

没有人。

再下一个休息室,依旧空荡荡的。

还没有吃完的冰淇淋漂浮到余鱼面前。没有完全融化的冰淇淋球,还带着朗姆酒的香气,丝丝缕缕飘散进鼻腔。

刚刚沈钰还赞叹过,味道很正。

余鱼轻轻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