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没有喝,支着下巴,看着对面的李总。他漫不经心地抬眼,眼里的戏谑再也藏不住。

李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这么久,对方都是在看戏。

合着自己只是一个上下蹦跶的跳梁小丑,在对方眼里,根本不成气候。

李总感觉一股血蹭的窜上脑门,冲散了这么久伏低做小的理智。他一摔筷子作势要从座位上站起来，肥胖的身躯被卡板凳和桌子之间的间隙,难以挪动,顶开桌布的肚子撞到桌子上，发出闷响。

李总无力地坐下，再也没胃口吃着满桌子的菜。

沈钰不紧不慢的拿着毛巾擦手，也不搭理暴怒的李总。包间里的气氛僵持不下,秘书看了李总的反应，已经知道这事儿谈崩了，他皱着眉头琢磨着余鱼敢这么大胆，说不定就是对面这位在背后撑着。突然脑海里一阵电光火石，秘书掏出手机，果不其然在大眼微博上看到了“余鱼潜规则”的词条。

他弯下腰凑近李总耳边，两个人嘀咕了几句，李总脸上的怒气消失，取而代之是胜券在握的得意洋洋。

他拿起酒杯，秘书眼疾手快的满上，一口下肚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沈钰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

“沈老师，你说，要是我们把你和余鱼的事儿炒出去，这算不算年度大戏。”

李总冷笑一声，“我开始还敬你是我父亲带过的人，不要给脸不要脸！”

李总的眼珠子转了一下，看着对面的沈钰没什么反应，以为自己成功唬住了对方，又开始慢悠悠地自言自语，“其实吧，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有些事情，既往不咎，你好我好大家好，沈老师，和气生财呀。”

“没这个必要。”

沈钰笑了一下，温和的面具好像终于撕开一条裂缝，从总蹿出来的凶恶，吓得李总一个哆嗦。

“谁给你的自信，敢和我叫板。”

沈钰走出房间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对着沈钰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老板。

“拉黑名单吧，地毯脏了记得换。”

中年人从门缝看见去，两个男人瘫坐在地上，裤子下面潮湿一片，模糊了花色分明的地毯。他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收回眼神，答了一声好。

沈钰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尘，转眼间又是待人和气，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陆以铭站在不远处，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种装模作样，看着都累。

“你居然亲自过来？”

沈钰瞥了一眼陆以铭，两个人并肩向外走。

“我要是不过来，我看好的人就要被你截胡了。”

陆以铭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挡住沈钰的脚步，“我们公司签约余鱼，这是最开始就定好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些年收集这么多证据，就差余鱼这一个人，就可以完全将李晨明这颗毒瘤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