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绵看着赵恒的口型,并没有沉默或者像是其他官员一般讨好顺着他说,而是不卑不亢道:“耗羡归公是吏治养廉,所有郡县不能私留火耗,而火耗也并不是全部上缴国库,而是让地方上的知府掌控着,那些财政疲难的郡县,在拨发银两时多分一些,闲散的那些官员该清的清,那些清廉的官员分发适当的奖励的银子,贪腐的按照大梁律法严办,萝卜加大棒,这样贪官墨吏也能得到惩罚。”
赵恒听到这话,不由笑道:“你倒是把他提出的又改进了一番。可惜现在大梁的官员就是需要灌猛药,全拨给知府,知府怕是不用三年清知府便可十万雪花银了。”
兴许是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赵恒靠在一旁的柳树上,轻挑眉尾,好心地拉过玉绵的手,在她掌心轻轻写了个“查”字。
看到那个“查”字,玉绵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便需要监察,在大梁设立三层监察御史,中央御史监察地方知府、同知、通判;然后地方府设立府级监察御史,专门监察州级的知州、同知、判官;最后州级设立监察御史,专门盯管县级的知县、县丞和主簿,这样便可减少中央监察御史的工作量,州级知府也会因为忌惮上面的监察御史,收起贪墨的手脚。”玉绵对答如流,最后沉吟道:“当然,这些监察御史就需要插秧的徐大人那般中正耿直的。”
这种话,被玉绵娓娓道来,倒是没有那些枯涩僵板亦或着讨好惹人厌的味道。
赵恒颇为诧异的挑眉侧目看着,原本他只以为玉绵只是会些茅山术的唬人东西,不想竟然能讲出这般有政治建树的东西。
甚至不朝廷里那些考科举上来的男人布置曲划的还要精妙。
这小人儿若是没有耳聋,且为男儿,考取个功名,入了仕途,必能有一番作为。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歇脚的客栈,客栈里灯火辉煌,那些跑堂儿的更是在兴头儿上,见到玉绵和赵恒来,赶紧安排客房,道:“今个儿因为咱们郡县要举行乡试,所以客栈这会子紧的很,那些下等的客房都被秀才们定下了,您二位就且住天字一号房。”
玉绵听小厮把她和赵恒安排一间房,顿时急的变了脸色。
赵恒却接下了腰牌,随着那跑堂儿的上楼,待到了拐角处,一把将玉绵拉过,压在墙角儿,低低道:“乡试正是查徇私舞弊的好时机。”
玉绵眉眼微微一敛,乡试,花银子和找关系的不少,在这事儿上一查一个准,且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细细想想,现在的大梁治世之下有太多的纰漏,张太后只知道争权,一副妇人的狭隘,赵恒奉旨而来,却是在这些漏洞上极为费心。
想到这些,玉绵竟然从心里开始有些体谅起赵恒来。
明月皎夜光,香乱舞衣风。
客栈下首,一个纨绔一样的秀才耸肩,手里捏着一个酒壶,唇角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听到同行的秀才说要好好准备,更是嘲讽一笑,“山人自有妙计,科举考试这事儿不是单单有才华就可以的。”